188 花苗
作品:《临安贵女》 陆鸣凤想着,这样子熬下去,等不到孩子出生,她便要先去了。
夜晚,冷宫却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陆鸣凤?”
那人试探着走近她,陆鸣凤泰然起身,坐在床沿,“灵墟长老别来无恙?”
听出是陆鸣凤的声音,灵墟长老这才哈哈笑,“无恙,无恙,看来你也不错,说话还是中气不足。”
陆鸣凤冷笑,“托您的福,还能喘气,倒是长老许久不见,竟还活着,实属意外。”
灵墟长老自然听出来陆鸣凤言语中的责怪之意,只笑了笑,并不多言。
陆鸣凤心里无名业火十分旺盛,顿时不悦道:“怎么,长老今日来有要为何事?”
灵墟长老也发现陆鸣凤的脾气异常的大,却也不和她计较,笑容满面,“算着你快要临盆了,特意来看看你。”
陆鸣凤看了灵墟长老一眼,口中嗤笑,捧着大大的肚子漫无目的的踱步。
“昨日的饭有问题,若不是我警惕,今天死的就不是那几只耗子,而是我和你看中的这个孩子了。”
果然,这事儿让灵墟长老眉头一蹙,他之前放任陆鸣凤一个人处在艰难的环境,不仅仅是因为楚皇的事让他走不开,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相信陆鸣凤能处理好自己的处境。
如今却不一样了,陆鸣凤落到冷宫,这时候最是害她的时候,只要做点手脚,此时皇上还在气头上,也没有心思去追究,所以陆鸣凤此时最是危险。
“当真?”
灵墟真人惊讶问道。
陆鸣凤突然从头上取了一根金簪下来,握在手中作势要刺人,灵墟长老吓了一跳,“陆鸣凤!”
灵墟长老被陆鸣凤这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颤声喊道。
陆鸣凤对他傻傻的一笑,手中还紧紧的攥着那支金簪,这行为异样非常。
灵墟长老当机立断,伸手在陆鸣凤手腕一探,顿时皱眉,这脉象纷乱如麻,完全没有个正常人的模样。
陆鸣凤瞳孔无神,面目狰狞,活活像个女鬼。看着陆鸣凤似乎又要发狂了,灵墟长老当机立断一个手刀劈在陆鸣凤脑后,陆鸣凤眼睛一翻,身子软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入夜了,陆鸣凤见自己依旧躺在那个阴森的大殿里,四周破烂,能听得见有老鼠碰到杂物发出的响声。
睁着眼睛环顾四周一圈,陆鸣凤目光看着布满蜘蛛网的窗户,有淡淡的夜色同其间透出来。
她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陆鸣凤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这么久,她就像看一出戏一样,看着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横冲直撞,撞得头破血流。
许是睡过了,此时的陆鸣凤了无睡意。
起身走到四四方方的天井,住了几日,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恐惧了,这时候正是青柳扶风,娇花惹蝶的季节,可这里,荒芜的连春意都不来光临。
荒芜到人心都觉得荒凉,陆鸣凤摸着肚子,还有一个多月就足月了,灵墟长老看过她之后就不见踪迹了,想来她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陆鸣凤长吁一口气,慢慢的走了回去。
话说天罡和沐初带着陆青禾离开慕容府之后,便消失了痕迹。
此时在一艘穿上,一个瘦弱的少女轻微的咳了几声。
春日涨水,水涨船高,风急水湍。
船板上两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陆三小姐她……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站在船头的男子转过身来,摇了摇头,“我们回去太晚了,而且……被慕容府带去吃了苦头,如今我也没办法了,不过药还是用了,只看后面恢复如何吧,这折损的寿元也没办法了。”
“那她最多还有多少年?”天罡催问道。
沐初沉吟片刻,“活不过二十五。”
天罡是个见惯生死的杀手,可听见这话,也不由触动。这么一个韶华正盛的姑娘,就要注定花期,注定了花开花落。
早知道花落的时候,再看这么一个小姑娘,竟觉得有些凄凉。
天罡突然道:“明日到了临安,我就先回京城了,到时候你若是还愿意留在那里便留,若是不愿意,随你吧。”
天罡转身时,背影有些苍凉,沐初知道他要做什么,冷声问道:“你觉得你去大历皇宫救她,有胜算吗?”
这话像是江上的夜风,冷冷的,天罡的脚步一顿,“总不能让她一人在冷宫里,她还怀着孩子。”
沐初神色莫测,笑声有些突兀:“早知道,杀手动情,最是致命。”
天罡像是被人踩了痛脚一般,匆匆的离开了。
沐初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站了一会儿,转身回了船舱。
月落日升,眨眼便又到了全新的一天。
陆鸣凤今日格外的平静,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示出主人不错的心情。
今日送的早饭,里面的东西都格外精细,陆鸣凤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便被塞了一张纸条,看了这纸条,陆鸣凤才放下心来吃了早饭。昨日饿了半日,真是要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一餐饭,陆鸣凤吃的心满意足,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一顿饭带给她的幸福。
用过早饭,陆鸣凤敲着宫门,唤了守门的年轻太监,太监有些不耐烦,“干什么,敲什么门!”
陆鸣凤赔笑了几句,这才贴着好脸道:“能否帮我弄些芍药花苗来。”陆鸣凤说着便顺手拍给这太监一颗金豆子。
太监掂了掂,满意的点了点头,“等着吧。”
这么一颗金豆子,若是寻常办事的太监,不一定看得上,可是这在冷宫当差,本就是个清差,比不得其他的差事有油水,所以这么一颗金豆子,也是难得的。
下午过了一小半了,那年轻太监才又来了,手中捏着四五根有些蔫的花苗。
“您就将就吧,我也是换了班值托人才弄到这么几根苗子。”
陆鸣凤原也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还真能弄到这东西,当下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无妨,多谢了!”
陆鸣凤欢喜的在地上仔细的看着这几颗花鸟,又看了一眼这荒芜的地,多年没有修篆,石板被多年丛生的草根扎破,露出下面褐色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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