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茜茜拂下他的手，“谁说我不敢看？”说完顿住，等等，有什么不对劲儿。
    不想？不敢？
    沈茜茜想挖个洞钻进去的心都有了。
    看出她的窘迫，陈申杰忍不住探手揉了揉她的发，“好了，我们出去吧。”
    沈茜茜闷闷地应了一声，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外走。
    出了电影院沈茜茜仍是低着头不讲话，陈申杰说了句“你在这里等我”后便松开她的手走了。
    沈茜茜抬头，街上人来人往，陈申杰的身影早已隐没在人潮中。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沈茜茜仍然没有瞧见那熟悉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慌乱了。
    上一次，顾恒就是这样，丢下她的。
    那是大四下学期的一个周末，那个时候顾恒还没有说要去美国，她也还没有鼓足勇气冲他吼那一番话。
    她从沈嘉树那里得了四张溜冰场的入场券，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身影就是顾恒。知晓自己约顾恒他一定不去，千磨万磨，钱一一终于答应了帮她搞定。
    她也不知道一一是用的什么方法，总之最后她在溜冰场入口处焦急等待的时候，夏晨搭着顾恒的肩膀出现了。
    夏晨一过来，立马凑到钱一一身边，讨好笑着：“说好的奖励，别忘了啊。”
    钱一一白他一眼，“知道了。”
    沈茜茜这算是明白了，敢情一一是出卖了色相。她拉了拉一一的衣角，凑近她的耳边，“谢谢。”
    钱一一也白她一眼，“杵着干嘛，给票呀。”
    “哦。”沈茜茜灿烂地笑着，不时偷瞄顾恒两眼，见他神情淡然，没有丝毫不耐，放下心来。
    服务员检了票，放几人进去。换好鞋后，沈茜茜小心翼翼地抚着栏杆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偌大的溜冰场，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沈茜茜震惊地看向钱一一。
    “就你那水平，人多了还不给摔得七仰八叉的。”
    沈茜茜再次报以感激的眼神。
    钱一一右腿轻轻一蹬，以极其优美的姿势滑了出去，夏晨立马跟上。两人在溜冰场中央，你退我进，欲拒还迎，谱写着一曲精美绝伦的舞蹈。
    沈茜茜羡慕地看了他们好一会儿后，抿了抿唇看向身旁的顾恒，“我们也去滑吧。”
    顾恒斜倚在栏杆上，伸出手来。
    沈茜茜愣住。
    “你不是不会吗？”
    沈茜茜受宠若惊地握住。顾恒顿了一秒，嘴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收紧手，轻轻一带，便拉着她向前滑着。
    顾恒的手指是很修长很好看的那种，沈茜茜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时还问过他是不是弹钢琴的，他目光淡淡地扫过她，回道：“我是弹古琴的。”
    如今他握着她的手，她也握着他的手，这是沈茜茜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顾恒的溜冰技术很好，带着沈茜茜在边缘悠闲地慢慢滑行着，全然跟夏晨和钱一一的情况不同。
    显然，钱一一是很不满意两人这种平淡的情况的，拉着夏晨使足了全力从两人看不见的后方冲来。
    大概是感受到了突来的集聚寒气，仿似出于本能般，顾恒将沈茜茜拉入了怀里，见状钱一一勾起嘴角，适时地改变了方向，只是从他身侧擦过，无奈夏晨的身宽大过她，肩膀与顾恒的相撞，力道又有些大，顾恒一个没掌握好，便朝前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硬生生改变了他与沈茜茜两人的方位，从他上她下，改成了他下她上。
    短短几秒，背部触地。冰凉的触感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背部的疼痛也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反而是唇上那肉肉暖暖的…
    沈茜茜瞪大了眼睛，胸腔处跳动得厉害。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了唇上那仿似果冻般的触感上。
    所以这是……
    接！
    吻！
    了！
    钱一一站在不远处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嘴角露出了更满意的笑容，她拍了拍夏晨的肩膀，“干得好。”
    夏晨立马索赏，“媳妇儿，我不要口头表扬，要行动上。”
    “……”谁是你媳妇了。
    看懂她的眼神，夏晨道：“早晚的事儿，我爸都打算去你家提亲了。”
    “……”
    那边，沈茜茜维持着原来姿势不动，黑亮的眸里有着顾恒的影像。眨了眨眼，她慌忙撑起身，无奈手掌接触到冰面，一打滑，刚起了三分之一的身子又倒了下去。这次，她亲到了顾恒的脸颊。
    再试了一次，仍是摔下。
    “别动！”
    沈茜茜乖乖趴在他身上，脸颊埋在他脖颈间，不动。
    她温热的呼吸铺洒在他脖颈上，顾恒喉结动了动，冲一旁看好戏的夏晨道：“过来帮忙。”
    夏晨也知道不能太过，立马三两下滑了过来，拉起沈茜茜。
    待顾恒站直身子，沈茜茜两手绞在身前，结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
    顾恒视线移向一边，没有看她，不自然的神色但稍纵即逝。
    夏晨站在两人中间，好奇地盯着顾恒看，“我不会是眼花了吧？”沈茜茜疑惑抬头，只见夏晨脸都快凑到顾恒脸上去了，“你刚刚不会是脸红了吧？”
    “蹭”一下，沈茜茜的脸红了。
    钱一一过来，一掌拍在夏晨背上，“看什么呢，溜冰去。”
    夏晨乖乖跟着钱一一离开。
    顾恒抵拳在嘴上轻咳了两声，刚要说话，沈茜茜紧张地凑了过来，两手握住他的手，“你手肘擦伤了。”
    沈茜茜紧皱着眉头，仿似是自己受伤了般。
    “快快快，去擦药。”
    拉着他想转身，却发现动也动不了。沈茜茜疑惑回头，见顾恒嘴角噙着莞尔的笑，视线落在她的脚下。
    沈茜茜这才反应过来，她还穿着溜冰鞋。
    “你、你带我去。”
    顾恒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朝服务台走去。
    鞋子也顾不得换了，沈茜茜连忙向工作人员要了酒精和棉签。
    “会有些疼，你忍一下。”
    “嗯。”
    沈茜茜稍弯着身子，神情专注地盯着顾恒的伤口处，动作温柔，当棉签接触到他皮肤的刹那，他没有颤抖，倒是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很疼么？”
    顾恒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低眸的样子，见她抬头，一脸担忧，眼神柔了几分，“还好。”
    沈茜茜皱着眉，继续替他清洗着手肘处的冰渣。
    擦药完毕，沈茜茜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起身，肚子便响了起来。她尴尬地捂住，看向坐着的顾恒。
    顾恒起身，“去换鞋。”
    沈茜茜应声乖乖行动。
    出来时顾恒已经换好鞋子，静静地站在门边等她。干净的白衬衫，俊逸潇洒，显得淡然而清雅。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目光淡然，这给了沈茜茜一种错觉——两人仿似处在红地毯的两端，他在等她走近，牵住她的手，谱写一曲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想什么呢？
    沈茜茜红了脸，微低着头朝他走去。
    “我们去哪儿？”
    “吃饭。”
    “那一一…”
    “他们已经走了。”
    “哦。”沈茜茜偷笑着跟在他身边，这是两人要独处的节奏呀。沉浸在欢喜中的她并未察觉，钱一一和夏晨两人的鞋子明明还好好地放在储物柜旁边。
    顾恒带着沈茜茜去了liacafe。
    见到咖啡厅招牌，沈茜茜激动得握住了顾恒的手，“这家店我昨天刚在朋友圈发过，听说这里的莴夫和芝士焗生蚝超赞的，还在想着什么时候抽空来吃呢。”
    顾恒语气含笑，反手握住她的手，“进去吧。”
    “嗯。”被橱窗里美食吸引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被顾恒握住的手。
    “我要一个水果莴夫，冰淇淋要朱古力加哈密瓜的，还要一份芝士焗生蚝，奶油虾，吞拿鱼鲜菇意米分和墨鱼卷。就这样了。”
    “好的。”服务员记下，转向顾恒，“先生呢。”
    顾恒阖上菜单，“就她点的那些吧。”
    沈茜茜点的完全是两人份的量了。
    在服务员要走之前，沈茜茜叫住了他，“啊等等，奶油虾不要了，然后加一份法国吐司和茄酱香肠意米分。”她以为只点自己的就可以了，没想到顾恒会不点餐，他大概以为自己刚刚点的那些是给两人吃的吧。
    她不太好意思地将菜牌递回给服务员，“就这些了。”
    “为什么不要奶油虾了？”奶油虾是liacafe的招牌，按她的性子铁定会点来吃才对。
    沈茜茜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你不是对虾过敏吗？”
    她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得极其地自然，仿似他对虾过敏而她牢牢记得这件事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这，让顾恒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