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作品:《重生北魏末年

    当年的高家四兄弟,随着高乾、高慎相继去世,也只剩了高敖曹、高季式。
    以前或许还会羡慕他们高家兄弟之间真挚的感情,但如今也知道,各有各的缘法,强求不得。
    高敖曹已经年过五旬,高澄有心让他与彭乐退居二线,不再轻易上战场陷阵冲杀,如随军南巡,自然可以带在身边,凭他们过往的凶名震慑宵小。
    若是以老迈之躯,再与人性命相搏,要是不小心折了,对军心士气可是莫大的打击,毕竟高敖曹与彭乐可是高澄金口玉言所赞,猪突豨勇的帝国双璧。
    进得州城,高澄当先去了衡州总管府,不久高季式也赶了过来。
    高澄问及他平日里是如何处置政务,高季式便把当初高澄颁行的《施政纲要》拿了出来,说是他平素不管政事,只按照册子上所书,对幕僚府吏们提要求,自己则专心整军备战。
    小高王对此大加赞赏,专业的事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办,若是高季式在政务上事无巨细,都要插手,他反而要担心衡州的内政要被搅得一团糟。
    高季式行军打仗的本事,高澄从不怀疑,但要是让他治理地方,只怕比高敖曹也好不到哪去。
    高澄大军抵达衡州,与岭南之地仅隔南岭群峰,南陈关隘守将自是夜不能寐,在精神紧绷中度过了小半个月。
    小高王在此期间也没闲着,时常让麾下部分步骑往齐陈边境耀武扬威,使得边境局势剑拔弩张。
    至于高澄自己,则以劳军为由,将高季式府上珍藏的美酒都给搬了出来,送去了军营。
    可把高季式心疼得很。
    送走了高澄,高季式回到自己府上,打开一处隐秘地窖。
    那里头还放了十几坛佳酿,高季式不由庆幸道:
    “还好我早有准备,偷偷藏了一些。”
    第四百五十九章 愚忠
    临近年末,高澄也终于抵达江南之行的最后一站,湘州。
    长沙城外,小高王望着巍峨的城墙,百感交集。
    这片土地,对于高澄这个身份来说,算是初来乍到,但在另一时空,却是他读书、奋斗的第二故乡。
    斛律光见他陷入遐想,并不明白高澄此时心中的惆怅,却还是肃立在一旁,没有打断他的思绪。
    许久,高澄才收回了心神,长叹道:
    “入城吧。”
    马车缓缓而行,路面平整,并不颠簸。
    高澄坐在车厢里,闭目回忆着另一时空的人与事。
    道旁两侧有弓弩射向马车,许多人在大喊;
    “杀高贼!诛独夫!”
    马车已经停下,高澄皱起了眉,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独夫。
    但也只是疑惑而已,车厢外的纷扰并不能影响不到他,随着一声声惨叫声响起,喊杀声也越来越弱,到头来不过又是一次失败的刺杀而已。
    尧师骑马来到车前,禀告逆贼尽数伏诛,没有来得及留下活口是因为有部分人见谋刺失败,便以短刀自戕。
    “那就继续走吧。”
    高澄意兴阑珊道。
    掌权二十多年,又怎么少得了仇人,那些被他打压的士族,那些妄图复国的遗民,甚至可能是自己同父同母的手足兄弟,太多人有理由杀他。
    事后自有听望司追查,用不着小高王亲自去查验尸体。
    高澄落脚的地方是北梁宫城,即萧纶以前的邵陵王府,在称帝后,又扩建了一圈。
    才下马车,斛律光便下跪请罪,高澄将他扶起,好言安抚。
    车驾出行,百姓围观,治安本就难以管理,湘州是江南之行的最后一站,假使是有心复国的梁人,必然在此孤注一掷,其余与高澄有怨恨之人,也可能冒充梁人,打着复国的名义,行刺王杀驾之事。
    高澄牵起斛律光的手,与他一同入府。
    他百分百相信斛律光的忠诚,且不说二人自小相交的情谊,高澄若是出事,对斛律光有百害而无一利。
    进得正厅,让其余人自行安置,高澄又与斛律光商讨起攻略楚州一事。
    自汉中入蜀的道路难走,从江汉西进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斛律光此时心气正高,得知高澄将拨付他五万战兵,也承诺,若是宇文泰沿长江东出,则必破其主力,若宇文泰由云贵支援南陈,即拔楚州以献高澄。
    “明月之勇,我素知之,明年之战,固然紧要,但也不可在急切之下轻身赴险,宇文泰等人逆势而为,长久不了,得楚州固然可喜,却也比不得明月安危。”
    高澄与斛律光执手感慨道。
    他这番话其实也多半出自真心,这年头,有本事的将帅不难找,但如斛律光这般能够得到他完全信任的也只有段韶、高季式,真要是有了闪失,在军事力量的调派上也是个难题。
    送走了斛律光,高澄命人带来高洋、高演,沉声问道:
    “此事可与你二人有关?”
    高洋、高演自是否定自己牵扯其中,毕竟二人伴驾多年,也知道高澄的谨慎不可能给到半点机会。
    得了二人答复,高澄无疑松了口气,也并未细究,只要不是他们犯蠢就好,他是真不想背上手足相残的名头。
    出得正厅,高洋、高演面色如常,他们心底清楚,这事本就与自己无关,也不害怕追查。
    高澄这个做大哥的防备他们不假,但也不会做出泼脏水冤杀的事情,真要是那样的人,二人也活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