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身后的是他们的亲人的尸体,亲人已然惨死,若是还不能让他们全须全尾的下葬,哪里能对得起死去的人呢?
    “要想烧毁我家人的尸体,先杀了我!”
    “对!”
    “人都死了,你们还不放过他们,你们的心怎么这么狠啊。”
    ......
    徐知忌累极,从地动发生开始,他不光要帮着救援,还要组织人手处理善后事宜,天一亮,尸体是一回事,活着的人还要吃喝,还要住,这一桩桩事情都得他做主。
    初阳县有他在,尚且还有秩序,其他地方只怕更难。
    徐知忌让人去京城送信,先让户部拨一些帐篷和物资送来,再有便是送些粮食过来,人在巨大的悲痛下,倘或再吃不饱穿不暖,极易产生暴动。
    这一切都得安排起来。
    事情千头万绪,一想到消息送到京城,送到丁弃的手里,他就莫名安心了些。
    京中官员的做事风格他无比清楚,可有丁弃在,他肯定可以处理的。
    他将密信塞进送信人的手中,郑重的道:“务必要快。”
    如牛毛般的细雨一直下着未停,人们的衣裳都湿了,可却没人吵着要休息,要退缩,每个人脸上都是沉重的神色,抿着唇在废墟里扒拉着。
    徐知忌立在一处废墟上,看着无数衣裳破烂的人们,心中感叹。
    他朝着京城的方向望了望。
    心里默念,“丁弃,一切都靠你了。”
    第三十四章 、珍重自身
    京中。
    因为距离地动发生地还有段距离,是以伤亡倒也不大,只倒了几间不太结实的草屋,伤了几个人而已,可即便如此还是人心惶惶。
    天一亮,各家各府的门口都停着马车,家奴们正往马车上搬东西,问起来都说要去郊外的别庄避险。
    郊外地势开阔,跑起来自然也方便。
    京中的普通百姓,见达官贵人们都要跑,早已吓的六神无主,纷纷跑回家收拾行囊,拖家带口的往城外跑去。
    丁弃带着护城军在街上巡逻。
    不远处怀里抱着婴孩的妇人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摔倒在了地上,眼下人挤人,眼瞅着就要被活活踩踏至死,只见一身形壮硕的年轻男人冲了过来,手中的长|枪左右一挥,给妇人隔出了一道安全的地带。
    妇人被扶起来的时候惊魂未定,检查怀中的孩子无事后才连声道谢。
    城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丁弃眉头微皱,冷声吩咐道:“京中但凡为官者以及其家眷无事一律不许出城,违令者斩。”
    消息一出,整个京城哗然。
    各府的家丁都是人精,只以为丁弃跟其他当官的人一样,拿着鸡毛当令箭,无非是想趁机讹上一笔出城费罢了,不过数个时辰的功夫,已经有七八家的人送来了几近数万两的银子。
    丁弃黑着一张脸,钱照收,却也不说放不放人离开。
    天阴沉沉的。
    堵在城门口的人越来越多,里面的人疯狂的想要出去,外面的人也想进来,丁弃立在城墙之上,看着如蝼蚁般密密麻麻的人群。
    “借过,借过...兄弟,您看我们是忠勇伯府的,先头已经跟你们镇远将军打过招呼了,这些碎银子弟兄们拿去喝喝茶,还请放我们出城去。”
    守门的侍卫压根就没搭理他,人太多了,为了维持秩序不至发生|踩|踏事情已经让他精疲力竭,哪儿还有心思管这个。
    况丁弃就在附近,他们就算想收也不敢啊。
    毕竟那可是个疯子,一拳就把苏猛给砸成了重伤。
    送过钱的人家都吃了瘪,骂骂咧咧的回去了,这些人心里自然气不过,又故意使人在人群里乱喊,说地动马上就要来了,再不走就要死在这儿了云云。
    人心本就紧绷着,听了这话哭喊声瞬间就多了起来,人群立马躁动了起来,一齐朝着城门口挤去。
    丁弃冷声吼道:“皇上好好的在宫里待着,京中大臣无一人出城,若是再有人敢胡乱散播谣言,杀无赦!”只见他抛出手中长枪,长枪如利箭一样插在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胸口。
    鲜血喷洒了一地,周围的人尖叫了起来,尖叫过后是绝对的安静。
    丁弃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将长枪拔|出,“这就是企图扰乱京中安全之人的下场,再有居心叵测者,甭管你官位如何,你且看我丁弃敢不敢去你府上取你项上人头。”
    长枪犹在滴血,男人站在人群中,犹如修罗再生。
    百姓们的情绪总算是安抚了下来,毕竟达官贵人们没人出城去,这些贵人们都不走,他们还走啥走呢?
    不过半日功夫,京城又恢复了往日模样,只是气氛有些压抑罢了。
    大家都不敢待在家中,多往空旷之地聚集。
    丁弃派人小心维持着,以免因为惊惧恐慌而引发打架闹事事件。
    送信之人是中午时分到达的。
    “初阳如何?”
    丁弃看着面有戚色的手下,这是跟着他出来的兵。那人拱手回道:“不好,很不好,房屋尽数倒塌,现在整个初阳已成了废墟,死伤者无数,王爷让将军将帐篷,大夫,药材,粮食等尽快运往受灾地区。”
    丁弃眸色深深。
    那人又道:“王爷还说,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让将军警告督办此事的大小官员,谁若是狗胆包天敢私吞一粒米,一份药材,直接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