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蹲了下来对准秦绒绒：“宝贝, 和大家打个招呼。”
    “上午好呀！今天大家要跟我们一起去郊游噢！”
    镜头里的秦绒绒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背带裤，细碎柔软的头发带着一点点天然卷, 白白的脸蛋上因为太阳照射挂这两朵小红云, 鼻尖隐约落下一滴小汗珠。
    一双白皙的手将一个精致的编织草帽戴在了小朋友头上，帽子上还别了多小小的油菜花。
    镜头缓缓移到天空，一碧如洗。
    今天几乎没有风, 甜甜的棉花糖云朵在天上一动不动。
    镜头又推向远处, 平静的湖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低垂的柳枝细细长长。
    秦绒绒背着一个明黄色的双肩小书包, 嘴里哼着小调老快地跑前面, 很快就变成一个小点点了。
    方知之钓鱼的工具摆好, 然后伸手遮了遮太阳，又转头看向镜头：“我有点不习惯。”
    “嗯？”
    “你拍我, 总觉得怪怪的。”
    秦深轻笑一声, 然后镜头晃了一下只听到模糊的衣服摩擦声, 很快又恢复一片春色。只是镜头里的美人唇色微红, 眼中水光潋滟。
    “爹地爹地爹地爹地！”
    秦绒绒忽然又跟风一样地冲回来，因为跑太快帽子掉了下来。他又弹回去把帽子捡起来按在头上，着急地跑到方知之身边拉着他的手。
    方知之给他拿走帽子, 好笑道：“喘口气再说。”
    “有有有——兔兔！”
    “兔子？”秦深有些惊讶，他把镜头转向儿子那边，并跟着对方走了过去。
    河边是一片法梧桐，高大的树木背后藏着一只柔弱小白兔。整个身子团子在一起塞进了高高荒草堆，只露出一截毛茸茸的圆尾巴。
    秦绒绒朝着镜头“嘘”了一下，然后蹲下来悄悄地往前移动，非常小心和缓慢。
    镜头也随着他落下了高度，方知之笑着靠在一旁的树上看着。
    “绒绒准备捉小兔子吗？”
    “嗯嗯！”
    “捉到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
    镜头忽然靠近了秦绒绒，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特写。只听镜头外的男人问：“绒绒，麻辣兔头好不好吃？”
    画面上的小朋友几乎就是一呆，迅速就转头夸张地跳了起来，指着镜头就是一句：“爸爸你太坏了！兔兔那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兔兔！”
    噗。
    “别逗他了。”
    秦深话语中显然也笑意十足：“好久没逗他了。小时候一逗就哭，长大不哭了倒是跳起来要跟我叫板了。”
    “等他青春叛逆期你再逗着试试看？”
    “如果那时候身体素质允许，我考虑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知之就这么笑出了镜头外。
    因为刚才一句高声把兔子给吓跑了，秦绒绒气鼓鼓半天不想理爸爸。镜头一直追着他，他躲来躲去最后跑了起来。
    风中稚嫩的脸庞天真可爱，一时让人忍不住岁月就此流去。
    “绒绒不是说要钓鱼吗？”
    小男孩停了下来，看了看湖边的工具，又看了看向他招手的爹地，于是跑了过去。
    “手酸不酸，要不要我替你一会儿？”
    “没事。”
    “我看你还挺熟练的，真学过？”
    “大学无聊的时候玩过一阵。”
    方知之啧啧两声，镜头里捕捉了一个淡淡而又漂亮的眼神。
    “他怎么会忽然想到要钓鱼的？”
    “妈说上回带他去过一次渔场，可能是那时候突然起的念头。”
    “你猜他能坐多久？”
    画面里小男孩坐在一张折叠椅上手里捧着一根鱼竿，表情严肃地盯着湖面一动不动。
    “不超过十分钟。”
    “这么小看你儿子？”
    “那你说。”
    “我猜五分钟。”
    春光烂漫中三两蝴蝶飞近，绕着人翩飞。秦绒绒一开始不为所动，直到一直特别漂亮的蝴蝶飞了过来。小家伙慢慢被吸引住，双眼小心地跟着四处转动。
    拿着摄像机的男人笑了一声，有些无奈：“还是你了解他。”
    “小蝴蝶——”秦绒绒还是没忍住大喊一声又丢了自己的鱼竿，冲着美丽的小精灵追了过去。
    蝴蝶乘风而上，围着小家伙前后飞舞。秦绒绒转着圈笑声清脆，光影中身形隐约可见未来的颀长。
    “别走别走。”说着他又跟着过去，直到扑入一片花丛中，绚丽的花簇将小朋友的面颊映得通红。
    方知之好笑地走过去，镜头随着一起移到了这边。就在一片岁月静好中，小朋友“嗷”了一声。
    “好痛！”
    画面上静止了一瞬，片刻后疯狂的抖动，然后黑了。
    偶尔能听见一两句零星的对话。
    “爸爸呜呜呜呜，蜜蜂的刺好尖噢——”
    “呜呜呜呜痛死了呜呜呜呜呜。”
    “张姐麻烦喊一下医务组。”
    “马上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深你怎么还笑得出。”
    哈哈哈哈哈，春天总是一个充满生机和意外的季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