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作品:《被死对头觊觎的那些年

    宋姝便是再傻,也听懂了陆深的意思,也亏得他厚脸皮才能如此一本正经地讲出来。
    她闭上眼,索性不再看他,红唇微抿,紧接着又开口,“别说了,赶紧绞发吧。”
    头顶上响起一声轻笑,绞发的动作在继续,那人的话也没停止,“那次过后,我便打定主意想,以后我也要给那少女绞一次发。”默了默,声音再次传来,“如今,也算是美梦成真?”
    宋姝的长睫颤了颤,没睁眼,可还是泄露出她心底泛起的涟漪。
    她之欢喜,莫过于他。
    第55章 (捉虫)
    秋猎在九月底,落叶纷飞的日子。
    太子留守京城代职监国,五皇子辅之,大皇子、二皇子与四皇子随帝出行。
    “我们也去?”
    宋姝听到陆深的话,略微意外。陆深向来与太子走得近,本以为太子不去,陆深也不会去。
    陆深手里拿着书,懒洋洋地靠在暖榻上,语气慢条斯理的,“对,带你去看看。”
    那书是宋姝放在屋里常看的,陆深躺在榻上,浑觉无事,便随手拿来瞧瞧,还真是和幼时一般无趣。
    他放下手里的书,朝宋姝走过去。
    “大后日便要出发,明日便可收拾行李,约莫会在行宫住大半个月,”顿了顿,又道,“当年皇爷爷将一处带有汤泉的行宫赐给了父王,趁此机会还可枭水。”
    语气漫不经心的,话也说得缓慢,眼角一直朝宋姝的小脸上瞥去。
    数遍大康朝,汤泉也极其有限,大多也都是私人性质,就连太师府也只在别苑有一处小汤池。
    如今陆深这么一说,倒还真勾起宋姝秋猎的兴致。
    似是想到了什么,宋姝点头道,“正好将那只小鸽子也一块儿带去,我瞧着它好像已经对府里厌倦了。”
    刚开始的时候,在后花园唤它一声便会飞过来,现如今都要喊几声,还不一定能将那位大爷鸽子给招来。
    “嗯?”
    陆深似是没反应过来什么小鸽子,“什么小个子?”
    府里有谁是小个子?
    “就是以前常常给我们递信的那只鸽子,”提到它时,宋姝的眼眸似是盛着光,连语气都不由得变得欢快,“我上次练琴时,偶然发现它住在后花园的那个树屋下,倒是常去找它解闷。”
    说着说着,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秀眉微拧,“那只小鸽子很是聪明,也亏得找了你这么个主人,暴殄天物。”话没有完,宋姝的控诉听起来有理有据,“我给它找了大夫来瞧,都说那鸽子嘴上的黑块祛不掉,你这做主人的怎这般不小心。”
    可一想到小时候陆深手里的蛐蛐,宋姝又觉得这鸽子也算是幸运。
    “……”
    陆深起先没反应过来,明白之后也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
    毕竟……
    被她这么一说,他好像确实有点对不起那鸽子?
    只不过,听着怎这般别扭呢?
    合着一鸽子还比他金贵?
    陆深在这件事上不欲多说,“你要带就带吧,我没意见。”
    说话的时候还双手摊开,故作无辜。任是宋姝怎么瞧也想不到那黑块是陆深故意蹭上去的。
    “这件事我都答应你了,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他低着头,凑近宋姝耳廓,只见那薄唇微微动了动,紧接着宋姝的脸红了个彻底。
    大婚前一夜,江卿卿给她的那本册子被她随便放在一个箱底,结果前些日子不知陆深是从哪找到的,还故意在她面前拿着那本册子晃荡来晃荡去。
    她看得烦了,便直接问了出口,结果可想而知。
    但……陆深也接连睡了半个月的榻,没上床。
    她停止回想,心里暗自打算着明天就将那册子烧了。
    “嗯?答不答应?”
    男人的声音变得大了些,桃花眼微掀,似笑非笑地盯着镜子里的宋姝。
    “好,”她抬眸看向镜子里的陆深,心下略有踌躇,咬咬牙迟疑道。
    这一夜,陆深似是要把前半个月的量一次补回,折腾得宋姝一夜未眠。
    因着宋府满门文人,无一武将,宋姝连一次秋猎都未曾随行过,更是不知这围场离京城竟这般遥远。
    已在这车上坐了一日有余,宋姝浑身都觉难受,原先的兴致在这一路上彻底湮灭。
    “你再忍忍,下午便能到了。”
    看着宋姝这副恹恹的模样,陆深早知便不理会陆谨衍那厮的话,也待着京城算了。
    等到下午抵达时,宋姝已是一丝兴致都无,只想在床上好好躺着。
    陆深在一旁拧着眉,抬手让人去唤太医,被她一手制止。
    前夜先是被陆深纠缠着要了大半宿,又连着坐了两日的车,任是谁都会缓不过来。偏生这正主还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看得令人生气。
    “我没事,”她朝荣王府的行宫走,拉住陆深的手,“就是太累,歇歇便好。”
    见陆深也跟着她一起往回走,她叹气道,“我无事,你若有事不用管我。”
    大婚三月有余,宋姝自知陆深不是一个做事无由的人。此次随行狩猎,估摸着也是受太子之命。
    如今皇帝这身体时好时坏,着实令人看不透。朝中对太子一事多有争议,眼见着太子的身体一弱多年,直到现在太医也不敢妄下断言,但到底怎么个差法,旁人又无从知晓。
    但看着陆深这忙碌样,宋姝估计这太子的位置坐得并不安稳。
    事实也如宋姝所料,此次狩猎的确是陆谨衍拜托陆深随行。
    “那我走了,你若有事便让人来唤我。”
    好似是宋姝身上的一块牛皮糖,离了片刻都不行。
    好在宋姝已经习惯,招招手便带着书墨和墨禾离开。
    陆深折返,眼神低垂着,没了在宋姝面前的那股倦怠。想着陆谨恒前几日与他说的话,往另一条道上去,“走,去瞧瞧我皇伯伯。”
    穆阳在后边跟着,神色没有陆深的轻松,想到自家世子让自己去查的东西,一言不发。
    若是圣上真是那般打算,这么多年装得也是够累。
    堪堪拐了弯,还未走几步,恰巧便碰上陆谨恒迎面走来,就是不知是真碰巧还假碰巧。
    “老四,你怎么往这边走?”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你也住这边?”
    话音一落,就见对面又走来一人,是四皇子妃——江柔柔。
    想到这个陆深也觉得搞笑,这京城圈子还真是到处都是熟人。
    这江柔柔若是按着宋姝那边的喊法,还得唤他一声表妹夫。
    “对,打算先送她回去。”
    陆谨恒脸上也带着笑,可如今这笑在陆深看来虚假得很。也不知这厮到底演了多少年,小小年纪心机竟这般重,也不知该说是好还是不好。
    想来还得夸他一声,毕竟将所有人都骗过去了,演技着实不错。
    “那行,待会一起来,听说今天晚上有篝火。”
    说完他示意先行离开,陆谨恒略颔首。
    直到陆深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陆谨恒仍停在原地一步也未移动。
    “殿下?”
    江柔柔指尖拧着丝帕,小心翼翼地抬眸喊了声。
    自年初大婚,四皇子至今未碰过她一次。每每见他,也总是一副淡淡的神色,与传言里丝毫不像。
    更有甚时,江柔柔甚至觉得那人肃冷得不像话,竟一次都未见他笑过。
    待字闺中时,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嫁给四皇子,也一直未曾关注过这位四殿下。到了如今,颇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
    “嗯,走吧。”
    说完便移步,好似刚刚那个站定在原地失神的人不是他。
    可一想到这次殿下秋猎带的人是她,而不是那个萧侧妃,江柔柔心里又好受了些。不管以前当姑娘家时如何,眼下她已嫁了他,自是希望夫妻恩爱,夫君能荣登大权。
    “殿下,您稍慢些,我走不快。”
    她低着头,脸上泛起红晕,见陆谨恒真放慢了脚步,她又小跑几步追上去。
    “谢谢殿下,”嗓音有些过分矫揉,听得陆谨恒略微皱眉。
    眼看着到了店门口,江柔柔正踌躇着要不要开口将他留下来时,陆谨恒主动在椅子上坐下。
    这是……
    江柔柔似是想到了什么,心里隐约躁动着。
    她走至他身旁,抬手欲搭上他的手臂,被他不动声色地躲过去。
    “我还有事,今日要先走了,”他站起身,又扶了把她抬过来的手,避免尴尬,“你与宋家姑娘是表姐妹。她住在隔壁,若是有空,便可约着她喝茶散步。”紧接着又加了句,“也省得你待着无聊。”
    这话来得意外,江柔柔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便应了声。
    “好。”
    连他说的是宋家姑娘还是世子妃都未有察觉。
    听到这句话,陆谨恒难得地笑了笑,还将她的手轻缓地放下,道了句,“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她陪着他走到门口,脸上略显羞赧,娇柔出声,“殿下,我在宫里等你。”
    她抬眸瞟了眼他,又急匆匆地垂下眼神。
    “好,”许是心情好,陆谨恒的脸色没有平日里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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