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厉景琛表情变得凝重，他问，“你确定？”
    他清楚老爷子不会拿清欢和他开玩笑，但清楚归清楚，陆清欢怎么会是顾爷爷的孙女，如果陆清欢真的是股价人，那么她怎么会到陆家去？
    顾爷爷不可能会让顾家的血脉落在外面。
    厉景琛眉头微微皱起。
    而且他不记得顾韩叔叔什么时候生过一个女儿。
    对于厉景琛的质疑，老爷子倒是不介意，他说，“dna报告现在都在你顾爷爷手中，我手里这份还是他送过来的，就搁在我手里，你说我确不确定？”
    厉景琛当机立断道，“我半个小时后到。”
    “半个小时？你不在南苑？”
    “陆陆报了一个准妈妈班，我陪她一起来。”
    “你还挺疼媳妇。”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厉景琛不示弱的回道，“我去跟她说一声，一个小时候再回来接她。”
    “行，你去吧。”
    拿着手机，厉景琛回到教室，他回来的时候，陆清欢正照着老师的讲解，专心致志的活动身体，厉景琛走到她身边，“陆陆，我要去老爷子那一趟，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可以的。”
    陆清欢，“你完了回来接我就是，反正你待在这也做不了什么，老师她刚才说还有两个小时才能结束，我对教程挺有兴趣的，你自己去找老爷子，不用担心我。”
    “好，我很快就回来。”
    “恩，你去吧。”
    厉景琛走后，陆清欢旁边的一个孕妇凑过来对她说，“你老公真好，真体贴。”
    陆清欢笑眯眯的说，“我也是这样觉得。”
    “离开一会儿都要专门来给你打报告，哎哟，真是贴心得不行，我看啊，他就是怕你担心，找不到他人，这样的老公，你是怎么找到的，我怎么就没有你这样的福气。”
    “因为我长得美？”
    孕妇盯着陆清欢的脸看了一会儿，“……”她沉默了。
    陆清欢确实长得很明艳漂亮。
    就算现在怀孕了，她的美也没有减少，相反，还多了一层即将要当母亲的柔和。
    孕妇喃喃道，“长得美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
    陆清欢笑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我实话告诉你好了，我之所以能找到三哥，也就是我老公，不是靠着我这张脸，脸长得再漂亮，对他来说不过是红颜枯骨，我是凭着我的温柔善良吸引到他，他就是喜欢我待人温和，做事妥当。”
    “这样啊，那你可要把你老公抓紧了，千万不要让他被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给迷住，这样好的男人，不看外表看你内在，很少了，都能够算是珍稀动物。尤其是你现在还怀着孕，更是要把他看紧，如今那些狐狸精和以前不同，她们不求能踢掉正房太太，她们就冲着和男人春宵一度，顺便从男人手中捞点钱。”
    陆清欢，“他不会被我以外的人迷住。”
    “所以你提到的狐狸精，根本就不会有发挥余地。”
    就算真的出来一个狐狸精，陆清欢也能把她的皮给剥下来。
    陆清欢能说自己温柔善良，她下一刻也能化身修罗。
    孕妇，“看来你们夫妻挺恩爱的。”
    陆清欢微笑。
    ……
    半个小时后。
    厉景琛到了老宅。
    厉景琛一到，老爷子就给了他一份文件，“你先把它看完。”文件不光是有陆清欢的dna报告，有陈莲莲同顾锦川顾温烟的过去，同时，还有陈莲莲一直伴随着陆清欢的痕迹同那些开在陆清欢身边的锦连医院资料。
    厉景琛脸色清冷。
    他翻阅着文件。
    老爷子说，“清欢是你顾爷爷的孙女，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只是那陈莲莲，她是一直都在伤害着清欢，我和你顾爷爷本打算在下月初你顾韩叔叔生日那天公布清欢的身份，只是想到陈莲莲的所作所为，我觉得还是应该先告诉清欢一声，免得到时候惊喜没有了，惊吓倒是不少。”
    厉景琛，“锦连早期和我有过合作，那时候我和陆陆在一起没有多久。”
    他说的是安妮第一次找他合作的事情。
    “当时他们让出了很大的利益，我让韩助理私底下去调查了，没有查出不对，现在想来，他们兴许就是因为陆陆的关系才来试探我对她的态度，不过因为我对陆陆没有放手，所以他们就停止对陆陆的关注。”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锦连当初让出那么大的利益，厉景琛自然会去调查。
    老爷子皱眉，“他们来接触过你？”
    “恩，只有那一次。”
    “他们胆子真是够大。”
    厉景琛同意老爷子的说法，“是挺大的。”
    “你对他们有什么想法？”老爷子问出关键。
    厉景琛说，“安妮是锦连内定的继承人，当初我见到她的时候，并没有感知到她对陆陆有恶意，再加上最近锦连内部出了一些矛盾，想要找到安妮不是件难事。”
    他再想到了一件事。
    厉南骁说过，他和安妮有过一段情缘，不过后来安妮离开了。
    安妮那时候是不是故意去接触的厉南骁？
    虽然厉南骁说过，安妮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很吃惊，但并不排除安妮是在演戏这种可能。
    尤其是现在涉及到陆清欢。
    厉景琛对这些事愈发的上心。
    不过，看着文件中陈莲莲对清欢的监视利用，他说，“我会把事情告诉陆陆，她来处理这个人。”
    不管陈莲莲是活着还是死了，他都要把她带到陆清欢的面前来。
    活着，他就让她下半辈子得不到安生，死了，他就更要让她得不到安生，以为人死了就一了百了？
    做梦。
    她留下的基业，留下的计划，他全部都要捏碎。
    而且就算她死了，她不是还留着骨灰吗。
    古时候不是有种挫骨扬灰的说法吗？
    不过这些打算，厉景琛都先压在心底，具体要怎么做，他还得看陆清欢的想法。
    老爷子，“我和你顾爷爷也是这样想的，不管我们要做什么，都要先问问清欢的意见，她才是当事人。”
    话虽如此，他还是有些担心，“不过，你告诉清欢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让她受到太多的刺激。”
    厉景琛，“她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陆清欢不脆弱，不柔弱，不爱掉眼泪，她没有那些豪门淑女的做范，相反，比起那些所谓的豪门淑女，陆清欢真实、坚韧，还很坏。
    但就算陆清欢坏，他也爱着她的坏。
    ……
    回到孕妇中心。
    厉景琛在门外通过透明的玻璃墙看着陆清欢，看着她和别的孕妇说话，说到有趣的部分还笑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陆清欢，厉景琛对陈莲莲的行为更加痛恨。
    陆清欢见到外面的厉景琛，她冲他招手，示意他进去。
    等厉景琛进来，陆清欢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就站在外面不进来，你站了多久？”
    厉景琛回道，“刚回来，没有站多久。”
    陆清欢问他，“老爷子把你叫过去，有什么事吗，我看你表情不是很好，出了什么问题？”
    厉景琛，“是有些小问题。”
    “严不严重？”
    “不严重，但却很可憎。”
    陆清欢说，“那我们先走吧，我们到外面去说。”
    厉景琛点头。
    陆清欢对老师和其他孕妇们道别离开，上车后，陆清欢问，“具体是什么事？”
    厉景琛，“饿了没有，要吃饭吗。”
    陆清欢，“有一点饿了，找一家餐厅吃吧。不对，我是在问你发生了什么，你别跟我转移话题，我还等着听你说。”
    “陆陆，如果我告诉你，你不是陆家人，你是顾爷爷的孙女，你会怎么样？”
    “那我就叫顾清欢好了。”
    陆清欢对陆家没有留恋。
    她并没有把厉景琛的话当真，她以为他只是跟她开玩笑。
    厉景琛，“我把如果去掉，你还是一样的反应吗？”
    “你是开玩笑还是来真的？”
    “来真的。”
    陆清欢微微侧过身体，她看着他，说道，“你别告诉我，你和老爷子说的就是我不是陆家人这件事。”
    “是真的。”
    陆清欢，“那我是谁？”
    “你是顾爷爷的孙女。”
    “我为什么会成为陆家的二小姐？”
    陆清欢听到她可能不是陆家小姐后，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一种冷静，对于她不是陆正南女儿这种事，她并没有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厉景琛慢慢的说，“顾爷爷有三个孩子，死了两个，如今只剩下顾韩一个孩子，顾衍和顾小川都是他的孩子，顾爷爷死的那两个孩子，一个叫顾锦川，一个叫顾温烟，只不过顾锦川是被收养的，他们相爱，顾爷爷不能接受，于是把他们送到了国外。你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他们怀上的，偏偏后来你早产被生下来，因为那时候顾锦川出事去世，顾温烟受到打击，提前生产，顾爷爷到国外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个死婴。”
    “但那个死婴不是你。”
    陆清欢听着这些秘闻，她很理智，“是谁把我调换的？”
    “一个叫陈莲莲的人。”
    “她爱着顾锦川，但顾锦川却和顾温烟有了你，她不敢在顾爷爷眼皮子底下对顾锦川顾温烟做什么，所以她就把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想要把你用一个死婴调换，对她来说很容易，因为当时顾温烟就是在她名下的医院生产。”
    陆清欢道，“所以她是因爱生恨了。”
    陆清欢对于顾锦川和顾温烟的存在，没有钦慕，没有渴望，哪怕知道她不是陆家人，她应该是顾锦川的孩子，她对于从来没有见过的顾锦川顾温烟两人也没有多少在意。
    陆清欢是个凉薄的人。
    她不去追求什么母爱父爱。
    毕竟有陆正南和宋茗玉在前面当例子。
    她对顾锦川和顾温烟不了解，就算他们真的是陆清欢的父母，他们两人也不在这个世上，当初陆清欢降临，他们对她有期待吗？
    这些陆清欢都不清楚。
    还有顾家，顾家的态度怎么样，陆清欢同样没有亲眼见到。
    陆清欢问，“她当时生产的医院叫什么名字？”
    这个她，指的就是顾温烟。
    厉景琛，“锦连医院。”
    陆清欢，“锦连，呵呵，锦连，一个顾锦川，一个陈莲莲吗，真是一个好名字。”
    “这个医院，安城也有，如果我真的是顾家的孩子，那么从头到尾，陈莲莲都知道我是谁，我想当初宋茗玉怀孕生产的时候是在锦连医院，不然他们怎么好把我送到陆家里去，我不是宋茗玉的孩子，那宋茗玉原来的那个孩子去哪儿了？总不会被陈莲莲弄死了吧。”
    一个能有胆子调换孩子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一个孩子，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厉景琛，“那个孩子是个畸形儿，被陈莲莲派人送到孤儿院，没有活上几年就去世了。你当时是早产儿，把你送到陆家，他们不会看出不对，对于血型，锦连医院把资料做得很全面。”
    陆清欢看着窗外，外面没再下雨了。
    地上有些湿。
    说到这个份上，陆清欢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在操控我。”
    不管是她到陆家，还是陆清欢在安城的那十年，陈莲莲都在暗处盯着陆清欢。
    厉景琛，“我会找到她。”
    听到他的话，陆清欢看他，“不过她有一点没有想到，我会和你在一起。”
    “我不管她的过去有多悲惨，她万万不该来操控我，以前是我不知道她的存在，现在我知道了，她要是敢再把手伸到我身上，我会剁碎她。”
    “觉得我可怕吗，三哥。”
    厉景琛笑了。
    “你做事喜欢斩草除根，习惯自己不留后手，对他人来说，你很坏，和毒。”
    “然后？”
    “我偏偏就是喜欢你这样。”
    陆清欢满意了。
    “算你老实。”
    厉景琛伸出右手，紧握着陆清欢的手，“一切有我。”
    “我知道。”
    ……
    陆清欢和厉景琛回到老宅。
    老爷子把顾韩生日的请帖递给他们，“七号别忘记去。”
    陆清欢，“恩。”
    老爷子还想问问陆清欢对顾家的看法，但他担心惹起陆清欢的不快，别看顾家权势地位都有，陆清欢要是对他们有意见，不想认他们，顾崔嵬那一家子什么办法都没有。
    当初陆清欢会被调换，顾崔嵬有责任。
    看出老爷子欲言又止，陆清欢猜到他在顾忌什么，不外乎是她对顾家的看法。
    “老爷子，我知道顾爷爷是个好的，你不用担心我迁怒他们，当年的事情，谁都没有想到过。”
    “景琛都跟你说了？”
    “说了，我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所以你不用觉得我是个脆弱需要保护的人。”
    “你不怪顾老头子？”
    陆清欢摇头，“不怪，没有什么好责怪，上次你带他到南苑来见我，他那时候就是用看孙辈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从他的态度里看到审视，我只看到了他对我的呵护和愧疚，其实，他不必对我有愧疚，我会被调换，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顾爷爷再强势，他也不可能永远把对我怀揣着恶意的人挡在门外。”
    陆清欢看得很明白。
    她不会做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顾家，陆清欢并不陌生。
    顾衍、顾小川，陆清欢都接触过。
    从他们的身上，陆清欢看到的是良好的教养，是真正有底蕴的豪门世家才能够培养出来的气度，不是陆笙儿那般虚伪的教养。
    老爷子笑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叫他顾爷爷？”
    “要是被他听到你叫他顾爷爷，他可是要伤心咯。”
    陆清欢，“老爷子帮我保密，这样他就不会知道了。”
    “我为什么要给你保密，我要是对他说，你是叫他顾爷爷，我看他怎么在我面前得意，不就是找到你是他孙女的证据吗，哼，说得好像我没有孙女我就落后了。”
    “但我是你的儿媳妇啊。”
    陆清欢慢悠悠的回答。
    老爷子眼睛一亮。
    “对啊，你是我儿媳妇，我怎么把这么关键的事情给忘记了，你就算是他的孙女又怎么样，你还不是我厉家的媳妇，呵呵，他要是下次还在我面前得意，我就让他得意，反正不管他怎么得意，你这个孙女现在也是我家的人。”
    陆清欢好笑的听着老爷子的这番话。
    晚上厉衡和唐佩来了。
    他们坐着吃了饭。
    厉衡找到厉景琛谈合作，老爷子被平叔带到楼上休息，唐佩和陆清欢坐在一起谈话，说的不过是一些家常话。
    唐佩看陆清欢肚子大，问她，“怀孕是不是很辛苦？”
    “幸福比辛苦多。”
    “幸福……确实是应该是幸福，你这一胎生下来，要是一举得男，那就是我们家的长孙，女孩子还是得生儿子，我看你肚子大成这样，有到医院做过性别检测吗？”
    陆清欢，“没有，因为不管我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三哥都会只有他一个孩子，谁让他见到我怀孕，觉得我辛苦，他是说什么都不愿意让我再怀，孩子有一个就好了。”
    “是不是长孙，我和三哥都不在乎。”
    唐佩，“你们感情真好。”
    “是啊，我们感情真的很好。”
    陆清欢和唐佩的交谈，厉景琛听不到。
    厉衡仍打着想要把厉景琛牵到他的计划中去。
    “景琛，我是你大哥，你看我什么时候害过你，这次你要是答应同我、锦连合作，你绝对不会吃亏，相反，你还会赚到不少的利益，他们白来送的东西，我们为什么不收。”
    厉景琛不动声色的说道，“以前我没见过你和锦连有联系。”
    “以前没有，现在有不就可以了。”
    厉衡不知道陆清欢和锦连的关系，他满脑子都是想把厉景琛坑到他和锦连设的陷阱中来。
    “这些都是生意上的往来，景琛，你真的应该同意我的合作，我记得之前你和锦连有关交易，它的名声不管是在国际上还是帝都内，都很不错，它是个很难找得到的伙伴。”
    “你是想让我合作什么项目？”
    厉衡听到厉景琛这样问，他觉得有戏。
    厉衡赶紧说道，“锦连开发出了一种新产品，是专门针对老年痴呆的药剂，很有效，你名下公司不是有参股医院吗，你要是参与到我们发行这个药剂的项目中来，对你和你名下公司很有好处。”
    “没兴趣。”
    厉景琛直截了当的拒绝。
    厉衡，“你……景琛，你要相信我，这次真的是大生意。”
    厉景琛，“我不会再和锦连有合作，不管它弄出什么大产品，我的回答都只有一个。”
    “你离锦连远一点。”
    厉衡气急。
    什么叫让他离锦连远一点？
    厉景琛知不知道他为了和锦连达成良好关系，费了多少心思，多少苦力？
    如果不是锦连内部分化成两个团体，厉衡还找不到和锦连交好的机会。
    厉衡，“景琛，我是为了你好才来找你合作，你不要觉得我就非你不可，没有你，我照样能找得到人，你对锦连了解多少，你就让我离它远一点，我看你哪里是想让我和它保持距离，你这分明是不想让我……”让他表现得太过出色，从而得到其他人的关注。
    厉衡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厉景琛，“我提醒放过你，你不听，到时候不会后悔。”
    厉衡，“我后悔什么，我有什么好后悔？我没有。”
    后悔的人该是他厉景琛。
    厉景琛不搭话。
    他没有那个耐心去叫醒一个不想醒的傻子。
    厉衡不由得暗自在心中骂道：“不识好歹。”
    ……
    睡觉时。
    陆清欢见水杯中没有多少水，厉景琛在洗漱，她高声对他喊道，“三哥，你待会要喝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