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作品:《替身(作者:姚桉桉)

    然后他又不安心的打开了衣橱,发现里面的衣服却已经空了一半。
    苏岩东有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怔怔的反应过来。
    他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流窜出来,让自己疼痛的,几乎窒息的。
    他用脚踢了一下衣橱,然后手用力的垂在衣橱上,“砰”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而他握紧的拳头却红了一大片。
    他到底心里还存着万一,觉得夏沅沅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他开了他放文件的保险箱,夏沅沅的护照还静静的躺在那里。他小松了口气,然后拨响了一个电话,但却被告知有人在一个月前以夏沅沅的护照丢失了为由,替她补办了一本护照。
    他的心再次落了下来。
    他打电话到叶尽的公司,又被告知叶尽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离职。
    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个叶尽带着他的老婆跑了。
    他一直在害怕,害怕夏沅沅会偷偷离开她,所以他收了她的护照,就算她出门也要让阿秀跟着。
    可是这段时间夏沅沅表现得太乖了,乖巧的让阿秀跟着,对他的态度渐渐和软。
    他以为她终于原谅他了,怕她生气,所以也不像之前那样看她那样紧。只是现在想来,那只怕是她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做的假象罢了。
    接下来的时候,他便一直在打电话。
    查过机场、全市的酒店、火车站,皆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他甚至也查了汽车站,只是汽车买票不是实名制,他再有能耐也没办法查出来。
    他第一次感觉到那样的无能为力。
    他最后去求助了自己的舅舅。
    沈家从政,政界的人脉广,连在中央都有关系,苏岩东的第二个舅舅甚至自己就在公安系统,要找出夏沅沅虽然并非难事,但也不是不可能。
    沈大舅舅听完他的话,看着他道:“人海茫茫,她又不是坐的飞机火车,我上哪儿给你找去。”
    苏岩东道:“怎么不可能,她无论去哪里总要住酒店,现在扫黄打非这么岩东,你们不是对全国的酒店都进行了监控么,让人在各地的酒店里查。”
    沈家大舅深深的看着他道:“你让全国的公安都出动,就为了给你找个女人?”说着语重心沉的道:“岩东,我们家人脉虽广,但也不是能只手遮天的,你真是让你妈妈给宠坏了。”
    苏岩东道:“舅舅,你只说愿不愿意帮我吧。你不帮我,我自己也不是没办法,我只是觉得求你能快一点找到人而已。”
    沈大舅舅摇了摇头,道:“不行,官场里欠下人情是要还的,这一次求人帮了你,沈家还不知道要用多少人情来填补。”
    苏岩东失望道:“那算了,我自己来找。”说完从沈大舅舅的书房出去。
    、
    出来书房时,正好看到沈衍就站在门口。
    沈衍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我帮你劝劝我爸。”
    苏岩东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沈衍则进了沈大舅的书房,看到沈大舅却正在拨号准备打电话。沈衍靠站在书桌旁边,一直听着沈大舅将电话打完,然后才开口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愿意帮岩东了呢。”
    沈大舅瞪了他一眼,道:“真不知道现在你们这些小孩子是什么毛病,为个爱情就要死要活的,恨不得搞个天翻地覆。”
    他虽然不满苏岩东的行为,但他到底是他唯一的外甥,疼爱了他这么多年,看着他最后离开时的伤心绝望的眼神时,也是不忍心拒绝他。
    沈衍道:“你说的可不是我,再说了,豫青也不像那位夏小姐。爸爸,你可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沈大舅懒得听他讲这些废话,拿了本书扔到他身上,道:“滚,少在这里碍我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第343章 回来
    从沈家回来,苏岩东走进夏沅沅曾经住的房间,有些疲惫的坐在床上。
    房间除了少了几件衣服,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白色的枕头,连睡衣都还摆在床边的椅子上。只是没有那个熟悉身影的屋子显得空荡荡的,寂冷得像是一座孤坟,床是冷的,被子是冷的,枕头是冷,甚至连空气都是冷的。
    其实夏沅沅在的时候也不爱说话,可是有她在,他永远觉得这个房子是满满的、温暖的,哪怕他们经常吵架,经常冷战。
    苏岩东轻轻的拿起椅子上的睡衣,雪白的真丝柔软光滑,上面淡淡的还停留着夏沅沅的气息。他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胸口,当做她还在他身边一样。
    她可真是狠心,她说离开就离开,说放弃就放弃,她打定主意不让他找到她。
    他甚至在想,倘若不是时间来不及,她甚至会连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一一毁去,不留给他任何一点东西。
    外面的天色暗淡下来,可是这于他来说却注定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而现在的她,又会在哪里?
    沅沅,你在哪里?
    而此时正被他呼唤着的夏沅沅却是在云南的一家酒店里。
    他们坐了一夜一天的车,然后在今天傍晚的时候到了丽江。
    因为怕被找到,他们甚至不敢住高档一点的酒店,只是找了一家那种便宜舒适的便捷酒店。
    从进门的那一刻,夏沅沅便觉得身体十分的不舒服,然后便跑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呕吐起来。
    她吐得搜肠刮肚,几乎将今天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叶尽在身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眼睛却越来越垂下来,心也跟着越来越沉下来。
    好不容易她吐得舒服些了,叶尽抽了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又按了马桶冲了水,然后才扶着她出来坐到床上。
    她的脸色憔悴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叶尽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才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买些吃的东西。”
    夏沅沅点了点头。
    叶尽拿了房卡出去,然后叫了出租车离开。
    而夏沅沅则坐在床上,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还不敢确定这是不是真的,若是,那这个小东西可真会挑时候出现。
    叶尽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买了一些饼干、话梅、牛奶,以及还有验孕棒。
    叶尽将验孕棒拿出来递给她,她接了,然后重新去了卫生间。过了不久,她从卫生间里出来,手上拿着一根已经用过的验孕棒。
    他眼睛期待的看着她,想要让她告诉他答案。
    夏沅沅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却不说话,而是将验孕棒直接递给了他,然后自己重新回到床上坐着。
    叶尽深吸了口气,然后才敢去看那支验孕棒,试纸上面显示出来的,是两条鲜艳而清晰的红线。
    叶尽闭了闭眼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过了好一会之后,他才重新走到夏沅沅前面,蹲跪下来,然后拿起她的手,道:“将他生下来,我会疼他爱他,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
    夏沅沅在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刻,确实是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个孩子留下来。
    她很清楚,若是她真的不想喝苏岩东再有关系,便不应该留下这个孩子。孩子一手连着父亲,一手连着母亲,有了他,他们便永远都不可能再无关系。
    可是她做不到狠心不要他,只要一想到要将他剥离自己的身体,她心里便是满满的痛。
    苏岩东,苏岩东。
    这个名字在她心里已经成了一个魔咒,他仿佛就是死都不愿意放过她。哪怕她离开了,他还要在她身体里留下这个孩子。
    可是她在想,孩子又有什么错,他不知道他父母的任何事,她又凭什么剥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
    夏沅沅看着叶尽,道:“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叶尽摇了摇头,对她道:“沅沅,我爱你,爱你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的孩子。”
    夏沅沅没再说话,过了会,叶尽才又道:“我们明天就不要去游玩了,还是直接出境去泰国吧。”
    夏沅沅道:“还是去吧,我也想去看一看。”这或许是她呆在中国的最后一天,她也想看一看这里的景色,以后老了跟儿女说起来时,她才能告诉他们,他们妈妈的祖国原来是这样的。
    叶尽却有些担忧的道:“可是你的身体……”
    夏沅沅道:“我没事,我们尽量不往人多的地方去就是。”
    叶尽便没再反对。
    但他们却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他们最终还是没有一起去成丽江。
    他们睡的是双人房,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们收拾着东西准备出门。却在这时有人按响了门铃。
    叶尽出去开门,看到外面的却是三个蓝衣制服的警察。
    其中一个警察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叶尽?”
    叶尽点点头道:“是,有什么事吗?”
    警察道:“现在我们怀疑你涉嫌一起侵犯商业秘密案,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这是逮捕令。”
    夏沅沅听到声音从里面走出来,看到的便是叶尽被套上了手铐带走的画面。
    叶尽在走之前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眼中带着无奈、颓丧,还有对她的抱歉。
    夏沅沅呆呆的看着他被带走,整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之后,她才闭上眼睛,然后靠着墙根滑了下来,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力气。
    她知道这是为何,他总是不肯放过她。
    他总是喜欢用别人来逼迫她就范,以前是夏佐,现在是叶尽。
    是她错了,苏家权势滔天,她怎么会以为只要偷偷的逃离,离开中国,离开他们的势力范围,她就真的能够离开他,是她太天真了。
    不过两天而已,还没等他们出境,便已经被他找到了。
    夏沅沅在地上坐了一会,然后重新站起来。
    她拿着已经收拾好了的出行的东西重新出了门,然后一个人去了丽江古镇。
    大学时候她和叶尽曾经说过要一起去许多地方,大理、西双版纳、布达拉宫、凤凰古镇、丽江……但总是因为各种的原因,这些地方她和叶尽一次也没有去成。
    而这一次他们甚至已经到了这里,但最终还是未能成行。
    老天仿佛早已预示了他们的有缘无分,但她却还是不甘心,哪怕身边已经没有了叶尽,她带着他的东西,也非要将这一次旅途走完。
    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或执着什么,或者只是为了完成曾经他们未能完成的遗憾。
    她是第一次来丽江,对这里并不熟悉,她请了一个当地的导游来给她引路。
    给她导游的是个大约二十岁的小姑娘,穿着民族的服饰,扎着两条辫子,模样秀气,一路上轻灵灵的给她介绍着这个城市的历史、人文、民俗和特色。
    她显得有些活泼,一路上都在说个不停,但嘴巴甜美,并不会令人觉得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