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沈行川慌忙转身拉住他。齐宣像被电打了似的,一个激灵抽回手,退后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沈行川见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心中没来由得刺痛,手僵在半空,半晌才放下,垂下眼,道:“是因为之前我唐突了你,你才要搬走吗?那如果我向你道歉,你能不搬走吗?”
    齐宣有些意外,但也仅仅是意外而已了。他微微笑了笑,道:“沈老师,你还不明白吗?我喜欢你,但你不喜欢我。再这样天天和你住在一个屋檐下,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折磨。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放我一马吧。”
    “我们连朋友都不能作吗?”沈行川有些急。
    齐宣看了看他,摇摇头,“你能把我当朋友,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但我喜欢你,对你,就只有爱人和陌生人这两种选择。”齐宣看着他不解的神情,笑了笑,“你应该不能理解吧,毕竟你不喜欢我。那你想想你一直喜欢的那个人,你能只把他当朋友么?”
    沈行川霍然一怔,齐宣知道他懂了,却感觉心里又被捅了一刀,连忙抛开思绪,拖起行李往外走。
    “齐宣!”沈行川回过神来,又立刻喊住他,看着他的背影,想伸手拉他,但想到刚才被甩开,又收回了手,“我……我暂时也想不明白,只知道我希望你住下来……或者你出去住几天,气消了再回来也可以……”
    齐宣转过身,“你想不明白,那我问你好了,你为什么非要我住下来?”
    沈行川愣住,僵了许久,迟疑道:“你……做饭很好吃……我……”
    齐宣笑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沈老师,我对你而言,就是个做饭的吗?”
    “不是——”
    “算了,”齐宣打断他,“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吧。”说罢再也不给沈行川开口的几回,开门走了。
    啪嗒,关门声把沈行川一个人留在了空荡的屋子里。
    .
    沈行川觉得头疼得厉害,身上忽冷忽热,他感冒了。昨天在酒店冲了太久的冷水澡,再加上旅途劳顿,刚回家就感冒了,一大早起床本来是想找药,结果却撞见了齐宣独自搬家。
    他觉得心口堵得喘不上气,估摸着是感冒的缘故。但这种小病,他想来都是吃了药扛一扛就过去了,所以也没当回事,收拾停当,仍旧上课去了。
    就这样过了两天,沈行川都再没有见到齐宣,连一个微信都没有。
    这天下午沈行川有一节马克思理论的大课,齐宣也有选,可他把阶梯教室前几排扫视了个遍,也没发现齐宣的身影。已往他都是提早来教室,占住第一排最中间位置的。
    沈行川不知为何有些失落,按部就班地讲完了课,等到200多个学生都离开,也没有看到齐宣。平常这个时候,齐宣都会从第一排跳上讲台,拿出厚厚一叠笔记问东问西,然后缠着自己去学校旁边的餐馆吃饭,他说学校食堂太难吃。
    沈行川独自站在讲台上,对着空荡荡的教室愣了片刻神,然后收拾好文件,兀自离开。
    不知不觉地,他就走到了齐宣爱吃的那家餐馆,下意识往里面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想见的人。他进去点了一碗每次都会点的面,不知怎地,吃起来竟没什么味道。直到吃完,也没有见到齐宣出现。
    下午第一节 ,是齐宣的讨论课。讨论课不同于大课,是要算出席率的,沈行川确信齐宣不会不来。可他终究还是失算了。
    沈行川觉得齐宣不会无故旷课,立刻到教务处询问有没有齐宣的请假记录。
    “齐宣是吗,”教务处的金发教师翻着电脑记录,“找到了,他换课了,昨天刚换的。这学期开始,他都不学马克思理论了。”
    “什么?”沈行川愣了片刻。
    金发教师怕他不信,把电脑屏幕转向他,指了指齐宣那一栏,道:“喏,这学期他都换成了顾老师的社会心理学。”
    沈行川听到心里咯噔一声,齐宣这是再也不打算见自己了吗?
    晚上回到家,沈行川纠结了很久,终于点开齐宣的微信,发了一条消息:“怎么换课了?”
    沈行川捧着屏幕,盯了十分钟,还是没有回复。他心里涌起一阵混杂着失落的焦虑,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发了一条:“你在哪?怎么不回消息?”
    又过了二十分钟,依旧没有回复。
    “一个人住注意安全。”
    “太晚了就不要留在外面。”
    “去酒吧了么?别喝醉了,酒吧人杂,不安全。”
    “要是喝多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看到消息回复我。”
    沈行川就这样捧着手机刷了快两个小时,始终没收到一条回复,他猜测着齐宣的想法,或许是没看到,或许是看到了但不想回。沈行川从来不知道,等人消息是这么煎熬的一件事。
    快凌晨12点的时候,手机突然叮了一声,沈行川立刻划开屏幕,看到消息提醒栏里齐宣的名字,心怦地跳了一下,连忙打开:“在酒吧,才看到。”
    只有几个字,再没有了?沈行川上下划了两下,确定齐宣确实只回了这几个字。他又等了两分钟,也再没有收到新的消息,心中越发焦灼,只得又发了一条:“和谁?还不回家?”
    发完不久,屏幕上方显示“正在输入”,沈行川心神一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片刻后收到一条消息:“上次答辩的同学。就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