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作品:《娇娇软软

    她并未多想,把丫鬟带来的屏风,话本还有各种日用品摆好。
    待陆肆进来时,地上已经铺好了羊毛毯。
    陆肆:……
    许澜嫌他鞋底脏不肯让他进来,死死堵着门道:“你不是有事体要办么?去吧去吧。”
    就这么被嫌弃了。
    贺九在旁边忍笑,他倒是面色如常,只是揉揉她的头道:“别急,回 来我们就结婚。”
    许澜:……
    陆肆这次是要去青州一趟。
    那边的饥荒越来越严重,甚至连压都压不住,大量流民跑来京城,有些还带来了脏病。
    皇帝尚小,没有解决的能力,陆肆又不放心他人,便决定亲自去一趟。
    马车辘辘地驶远。
    许澜斜斜地倚在软榻上听丫鬟汇报情况,芊芊玉指捏着颗圆润多汁的葡萄,衬得它色泽更加饱满。
    一旁的丫鬟无端觉得自己背负着重大的使命,清了清嗓子才说:“奴婢听说,青小姐前段时间受了刺杀。”
    因着陆肆与楚王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青玉的奴籍被取消了,下人们早已改口叫青小姐,免得触了未来王妃的霉头。
    至于何故是王妃,那就要说说昨夜了。
    也不知是为何,青玉无端受惊,差点孩儿都保不住。听说是因为半夜起夜无意间脚滑了。
    “楚王爷爱的情深,怕伊人再受灾难便提前求了婚,还是王妃!”
    丫鬟越说越兴奋,还未待她说什么就被小姐塞了颗葡萄。
    “整日看那些话本都看傻了,多吃点葡萄补补脑子。”
    丫鬟:……
    她一脸委屈的说:“小姐,你莫要不信,那可是奴婢从可信的人那听来的。”
    “谁?”
    “青玉的姨母的妈妈的侄子的儿子的妹妹。”
    “……”
    好可信。
    又吃了一会,许澜便觉得有些发困。
    她挥退了一旁的丫鬟,便睡了。
    桃色烟帘上挂着一个鎏金花鸟镂空球形香囊,未合紧的窗吹了些冷风进来,香囊微微晃了晃,又渐渐的停下了…
    *
    许澜睁眼,发现自己已经睡到傍晚了。
    她有些心虚,毕竟到底第一次来这个寺,要是用膳都迟到了,那便很不合礼数了。
    她从床上坐起,发现早上插的野菊依旧摇曳的盛开着。
    倒是生命力顽强。
    她起身想去找陈妈妈,只是门外栽着很多竹林,她一时有些无法分辨方向。
    “你要我帮你做的事我一定会完成的!”
    一个压低的嘶哑男生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另一头是个声音清朗的男声:“无碍,此时事成之后,必有重赏,便是失败了也无妨。”
    许澜闻之忽有些害怕,她知道自己大抵是撞上了什么人在做交易。
    选在此地此时交谈,定不是什么好生意。
    她转身就想逃走,结果一往后走,脚下的竹竿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是谁?”
    第二十二回
    许澜猛地坐起,恍然发觉不过是一场梦。
    纱帐上的鎏金花鸟镂空球形香囊晃悠悠的,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她视线望自桌上的花瓶,因未加水,此时的野菊已成颓废之势。
    她终于想起来为何如此面熟。
    自许澜入府后,关于前世的记忆已越来越稀薄,如今却无端记起来了。
    只因记忆的齿轮再次重合了。
    前世她娇纵任性,害得许府倾颓后又后悔了,哭哭啼啼的坐了马车来寺庙,想着祈求许府安康,结果竟无意碰见那场谈话,若不是后来陆肆突然出现,和他们交涉,她早就死了。
    但,大抵命运当如此,后来她不也死得如此凄凉。
    许澜只觉一种凉气从脚底升起,若是她命运一定要走这一遭,那她岂不也必死无疑。
    窗外已经很暗了,按理说,应该到了用膳的时候,但许澜不敢出去,只无端坐那里,也不知要作何。
    此时她难得的想念离开的陆肆。
    如今没有他,便觉得自己步步危机。
    “小姐,该用膳了。”丫鬟推门而入,见许澜怔怔地坐在那里,也不知为何。
    “我不去。”许澜道。
    贺九的声音却从门外响起:“许小姐,爷吩咐你一定要用膳。”
    贺九在这里。
    这个认知让她松了一口气。
    许澜走了出去,就见贺九穿着一身白色锦袍站在那里,玉树临风,姿态矫然。
    倒是鲜少见他穿的这副样子。
    贺九接收到许小姐直勾勾的眼神,顿觉压力,他带着笑问道:“许小姐有何吩咐?”
    “听说你们江湖人士都会飞?”
    贺九:???
    “能带我飞出竹林吗?”
    贺九:?????
    他看着一脸认真的许澜,深深的感受到了谣言的危害,贺九笑着说:“小姐要不再去睡会?”
    “?”
    “梦里什么都有。”
    “……”
    *
    许澜跟着贺九往膳堂走,竹影重重,她小步小步地跟着贺九的影子,生怕走丢。
    “各位施主。”
    “!”
    许澜被惊地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就见不远处,一个披着裟的光头和尚正站在那里。
    背着月光,人影模糊。
    贺九上前,拱了拱手道:“这位师父,所谓何事?”
    和尚微微笑了笑,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食盒道:“原是想给这位小施主送送饭食,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贺九没有上前,依旧是一副警惕的样子:“何人派你来的?”
    “自然是无斋大师。”
    见两位没有要上前的意思,和尚也不生气,只是把食盒放下,双手合十鞠了躬,就离开了。
    徒留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施主还是少来此地为妙。”
    空气一阵安静,许澜见贺九拿着银针在给饭食试毒,便随着他一起蹲下来,问:“方才他说的是你还是我?”
    “许小姐只要知道,贺某负责您的安危就可。”
    贺九一向对这种神神呼呼的东西不以为意,当年爷还被测出克亲呢,如今老夫人还不是活得活蹦乱跳的。
    许澜跟他不同,她是经历过生死的人,重新活一次,从前不信的如今也不得不信了。
    不过贺九在身边,大抵是无碍的。
    她想。
    第二十三回
    膳堂坐了不少人,有穿着破旧衣服的农夫也有穿着艳丽裙装的贵女。
    这个寺庙向来崇尚人人平等,所以不论何身份,用膳皆在一间吃。即便如此,贵女也只会和贵女坐,农夫也只会与农夫相伴,因此膳堂的座位一向是泾渭分明的。
    许澜被贺九带着往里走,柳色襦裙笼雪体,素色长裙衬莲足,裙摆微微摆动便是香风阵阵,引得一群正狼吞虎咽的人都不禁端庄了坐姿,唯恐惊扰了美人。
    靠里一些,人便变得稀少了。
    许澜本以为不会碰见熟人,却不想见到了昨日才见到的楚王。
    他身旁还坐着一人,两人正一副交谈甚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