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一边口吐鲜血,一边微笑地否认了。本该苍白的脸颊与唇色, 溅上了异常艳丽的血液, 使他身上充斥着种莫名诡谲的黑暗气息。
    将他送到医院后, 她才得知他并非不小心掉下去。
    理解到他恐怕是在自杀,铃歌默默反思了会儿,为自己随便干涉了他人的生活方式而道歉。
    太宰闻言愕然,带着古怪的神情看了她会儿,突然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身上那种像是要将什么人拉入深渊的氛围陡然消散,这让铃歌后知后觉,他其实异常年轻,当然,即使隔着人群遥远地望见他,太宰也拥有令人过目不忘的清隽长相,只是他不加掩饰时的沉重气息,让人下意识忽略了他的年龄。
    “你为什么要自杀?”她出于好奇地问了句。
    当然他不回答也可以,不如说,她本来以为他不会回答的,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倾诉**的类型。
    “是有纪念意义的自杀活动,因为之后要执行某个庞大的计划,就不能再自杀了。”
    他注视着她,微笑说出的却是一番极其奇怪的言论。
    “久违的一次自杀,就遇见了小姐,简直就像奇迹一样。”
    她不能理解他的话语,敷衍地回应了几句,走前他告诉她,她选择留下的话,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
    与红叶姐她们分开后,本来要回家的铃歌,在路上车子莫名地拐了个弯,回过神时,视线里已经出现了港口Mafia本部的大楼。
    手上工作其实已经处理完毕,她将车钥匙扔给守卫,去了最上层。
    “铃歌怎么来了?”
    整面落地窗映着皎洁的月色,房间里没有开灯,却并不显得漆黑一片。一道黑色人影站在窗前,听到敲门与踩在地上过于清浅的脚步声,才回过了头。柔和的银辉洒落在了他身上,他口吻轻巧地反问时,望向她的目光看起来便尤为的温柔。
    太宰走向了她。
    “在想太宰先生应该还没休息,来办公室就能找到你。”她回答时被他动作轻柔地牵起了手。
    “那铃歌是来陪我的吗?”他眉眼弯弯,“你陪我我就睡。”
    “其实是今天和红叶姐她们吃饭时,提到了你。”她任由他将她拉到座位上,抱在了怀里。
    “你们说什么了?”太宰撩着她细软的烟紫色发丝,分外温和地开了口,语气里却微妙透着一丝心不在焉,似乎对她们谈论的话题并不感兴趣,他只对铃歌感兴趣。
    “和太宰先生第一次见面时的事情,那天是你当上首领的第一天?”她求证地问。
    他手上动作一顿,“嗯,”他抬起原本低垂着的眼睛,眸光晶亮地微笑着说,“然后就遇见你了。铃歌对我来说,就像是奇迹一样的存在呢。”
    与显得异常兴奋的太宰不同,铃歌的表情却算不上喜悦。
    “结果你在其他人为你准备庆功宴时自杀?”她微微蹙起眉,一副“你究竟在想什么啊”的不满表情。
    太宰低笑了声,漆黑眼瞳里没有一丝光亮,转移话题地问:“铃歌来找我应该还有别的理由吧?”
    “你要去找他吗?”
    他风平浪静地指出,重新垂落的视线落在了她裸露在衬衫领口外,一小截皑皑白雪般的柔嫩肌肤上,伴随她发音时声带的颤动而微微起伏。
    太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一边解开了她最上面几个纽扣,她一愣,伸手阻止:“我有东西掉在他那里了——等、太宰先生?”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如说,他们的关系,好像从很久前,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地里。
    “嗯……铃歌是睡完就不想负责了吗?”他声音愉快地故意反问,轻柔的吻落在她白皙修长的颈间,带着温热吐息,与似乎要将她灼伤的热量。
    铃歌:???
    “明明只是躺在一起而已。”她纠正,再说又不是她睡不着需要人陪。
    “你是想还做点别的什么吗?”他轻笑地抬起头,替她整理着凌乱的发丝,叮嘱,“早点回来。”
    似乎没有阻止的意思。
    铃歌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又认真地想了会儿。
    她多少还是有点事情变成这样,部分原因在她的自觉。实际上,一直都是她没有选择推开他,她的体术远强于首领,她不愿意,他不会勉强她。
    “那么——我与太宰先生这算是潜规则吗?”她稍稍歪了歪头,疑惑地问。
    他怔了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微微张了下口,似乎想说什么的样子,却没有出声。
    “我会早点回来的,需要整理下情绪,”她最终还是主动回应了他的问题,手搭在他肩头,仰头轻轻地吻在了他唇边,敞开领口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滑落,露出光洁圆润的肩头和里面蕾丝,在太宰讶异的视线中轻声,“首领也请好好地想想吧。你究竟是要我当你的恋人,还是部下。”
    没有第三个选项。
    对他纵容到了不可思议地步的女孩子,却在这种时候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拒绝,他想必真的要穷途末路了。
    “晚安。”
    她面带微笑地起身,将散乱的衬衫领口重新扣上,稍稍颔首致意,转身离开。
    太宰无言地盯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不适应走廊上刺眼光亮般地微微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