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三朝太妃 第111节
作品:《[清穿]三朝太妃》 檀雅仔细打量,没认错应该是,可此时她反倒不敢肯定,“瞧着模样像,还是请御医过来看看吧。”
伽珞点头,顾不上回答,勺子一点点将那位药全都扒拉出来。
檀雅见状,只得代为吩咐除她带过来的人之外,所有人都不得出去,然后命她身边的宫侍去请御医过来。
“娘娘,您看,是不是太多了……”伽珞紧张地问,“我方才背医书时,说此药用量极严格,是不是?”
她急的眼泪又快下来,檀雅搂住她,劝慰道:“你镇定些,御医过来便可知。”
只是檀雅看向那味药材,十分复杂,她虽未经历过宫中阴司,可不是没听说过,伽珞所想,并非不可能,甚至极有可能。
约莫两刻钟左右,御医赶来,遵照四福晋所言,看向那堆药材,只一眼便皱眉道:“这用量乃是成年人所用,孩童怎能受得住?怪不得内火不消,高烧不退……”
猜测得到证实,伽珞睁目欲裂,恨道:“所有能接触到药的人,全都堵上嘴捆起来,敢害我的永琏,一个都休想逃!”
檀雅拍抚她的背,转而对御医道:“再给永琏看看,是否需要换药方,用量如何,麻烦您交代的再清楚些,宫女们好些看不出用量多少。”
御医低头应是,走进里间诊脉后重新写了一张药方,递给四福晋,然后细细说明每一种的用量大概会有多少。
檀雅问:“既是找到病源,永琏可会好转?”
伽珞紧紧盯着御医,见太医虽依旧没有给准话,可比前几次诊脉时自信了许多,终于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神情。
御医要离开,檀雅看伽珞情绪稳定了不少,嘱咐她的亲信好好照顾,便跟御医一起出去。
按理来说,四皇子后院的事儿理应由四皇子和四福晋处理,但檀雅还是多嘴一句,暗示御医道:“此事不宜外传,不过皇上极喜爱、重视这个嫡孙,还是要禀报皇上的。”
御医称是,檀雅没再多说,径自离开。
而她回安寿宫没多久,便听说雍正帝震怒非常,只是旁人并不知缘由。
第二日永琏虽还未彻底退烧,可烧得没那么严重了,檀雅又等了几天,永琏的病又有所好转,她终于听说西二所有两位格格病重的消息。
也就在这时,雍正下旨,命永琏再休养些时日便搬入南所。
第134章
两个格格暗害四皇子弘历的嫡长子永琏, 檀雅作为知情人,从动机和利益方面考量,她们既无子,又不存在伽珞这个嫡福晋善妒不容人的情况, 更不要说两人很难有这样大的能量在福晋身边动手脚, 是以无论证据为何, 檀雅都有理由怀疑结果的合理性。
然而雍正似乎有意维护四皇子的颜面, 将西二所的事情瞒得严严实实, 檀雅无从得知其中是否还有旁的隐秘,且也不方便太过频繁的出现在西二所,便只能等伽珞抽出空到安寿宫来再询问。
不过她一直没断了关注西二所的情况, 隐隐约约也能对一些消息进行整合,然后进行相对合理的猜测。
永琏的病还没好利索, 伽珞便主动提出让儿子搬出去,谁劝都不听, 为此熹妃钮祜禄氏颇为不满。
檀雅也不知道熹妃宫里发生的事儿,怎么就有鼻子有眼的传出去, 但永琏还是在伽珞的坚持之下,未彻底痊愈便搬到了南所。
南所的位置和西二所一南一北,隔着整个后宫,往后永琏的生活充斥着各种事情, 读书也是在南书房,再不会像在后宫时能日日见到额娘和玛嬷。
而且他刚生了一场大病, 身子骨还未养回来, 熹妃心疼孙子心疼的不行, 便对儿媳妇生了埋怨, 再见面时,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强撑笑脸面对儿媳妇。
偏偏这时,伽珞又提出,想要送女儿耐日勒到安寿宫读书。
永琏的事,是皇阿玛的口谕,弘历并未阻止,可熹妃照看耐日勒照看的好好的,她忽然要送女儿给别人教养,弘历并不认可。
“此举没必要吧?永琏的事情断不会再发生,你实在不必杯弓蛇影。”弘历说话时,语气中甚至有几分不愉,只因伽珞越过他直接做决定,不信任之意无法忽视。
真的相信不会再发生吗?
伽珞心下冷笑,只要对权力的渴望不消,争端就永远不会消减,更不要说这个男人,仿佛是个多情种一样,让女人轻易便相信能得到他的爱,视其他人都是敌人,对敌人怎会手下留情?
她承认她这样的举动与逃避无异,可只有孩子们待在更安全的地方,她才会没有后顾之忧,不会束手束脚。
显然,熹妃的景仁宫不够安全,即便她对孩子们确实没有坏心。
伽珞即便冷了心,也不会放弃她的优势将弘历推远,因而一滴泪一滴泪沿着眼中滑下,不是为永琏伤神时无法顾及形象的哭泣,而是凄婉美好动人地落泪。
弘历本就在意她,便是有些不高兴,见爱妻如此,也全都化成一腔柔肠,轻声细语道:“伽珞,都是我的过错,惹你伤心至此,我保证,再没有下一次,你也要多相信我一些。”
伽珞靠在他的肩头,眼神冷漠,声音却依旧柔婉,隐隐带着一丝哭腔:“我自然相信你,可我一想到我险些害了永琏,便夜夜梦魇,无法安寝,我真的怕极了,殿下,我是不是病了?”
“不是你的错,是你救了咱们的永琏,永琏去南三所,伺候的人都是皇阿玛指派,再无人能害他,你别担心了。”
伽珞抽噎,捂着唇抬眼,眼中盈满泪水,脆弱道:“我知道额娘爱护耐日勒,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自小在太妃们身边长大,只觉着太妃们身边最安心,连宫外的娘家都不能安心,殿下能明白伽珞的心情吗?”
弘历怜惜地轻叹一声,抚摸着她的发,道:“此事,我去与额娘说吧。”
伽珞依恋地靠在他怀里,感激道:“幸好有殿下。”
事后弘历如何与熹妃说的,又是如何请求雍正,旁人不得知,只有伽珞在熬药事件后半个多月,便亲自带着耐日勒来到安寿宫。
这事儿先前谁都没有跟太妃们通信儿,伽珞说明来意后一脸歉意,“未提前与娘娘们商量,便擅自做下决定,给娘娘们添麻烦,都是伽珞的错。”
佟佳皇贵太妃看了一眼檀雅,道:“本宫这个岁数,没什么麻烦需要怕的,只是精力有限,教养格格之事,只能谨嫔操心,你们自去商量便是。”
“耐日勒都八岁懂事了,根本也累不到什么。”檀雅冲母女二人温柔地笑了笑,又对耐日勒招手,“来,以后娘娘带你玩儿。”
伽珞真实的感激,拉着女儿一同给佟佳皇贵太妃和谨太嫔磕头,随后推着女儿去谨太嫔身边。
耐日勒确实已经懂事,来之前额娘跟她说了考量,她又跟太妃们熟悉,很顺从亲近地靠在谨太嫔身边,乖巧道:“谢谢娘娘。”
“太妃们都娴静,我正缺个玩伴儿呢,谢什么。”
佟佳皇贵太妃轻轻抬手,送客道:“去谨嫔那儿说吧,本宫有些累了,耐日勒在安寿宫,你只管放心便是。”
这就是承诺,耐日勒在安寿宫绝对不会受任何伤害,有任何事情,佟佳皇贵太妃也会撑着。
伽珞感激感动,福身恭送佟佳皇贵太妃离开,久久之后才随谨太嫔往她们的院落去。
她先看望过宣太妃,向定太妃和苏贵人问好,然后将耐日勒留在宣太妃屋里,便离开这里单独与谨太嫔说话。
檀雅问起查明的具体情况。
伽珞一一说了,证据确实全都指向那两个格格,那两个格格经过审问之后也供认不讳,可她不相信真相这么简单,既然查不出来,她就将所有跟她争夺利益的人放在对立面审视。
檀雅沉默,并未评判伽珞的想法正确与否,她也没有资格评判,只嘱咐道:“莫要迷失自己,心正方能理直气壮,你的身份便决定你拥有更光明正大的手段制定规则,阴毒之人作恶不足以让你变成和她们一样的人。”
伽珞点头,眼神坚韧,“永琏和耐日勒安全,如今我心中已没了让我踟蹰的东西,我自然要让所有人知道,我身为嫡福晋的威严不容侵犯。”
檀雅轻拍她的肩膀,道:“走吧,咱们带耐日勒去选一间屋子,只要那孩子相中,随便住。”
最后还是没用选,佟佳皇贵太妃以檀雅她们这处院落被太妃们作娱乐之用为由,将文和轩后面,原来高太嫔住的那间最大的屋子分给了耐日勒。
那间屋子里外两间,还有一个小偏间可作书房,而且西边儿的几扇窗子推开,都能直接看见宁安园,无论是采光还是精致,都极佳。
安寿宫可比西二所大多了,还有独立的花园,佟佳皇贵太妃分给耐日勒的这间屋子也比她以前住的屋子大几倍不止,她喜欢的不得了。
伽珞看女儿如此开心,心里也高兴,走得时候内心没有牵挂,脚步坚定。
她要面对她的战场。
……
檀雅教养耐日勒的方式,与当初对额乐她们还有些不同,并未按照十分严格的时间安排课程,而是她管理安寿宫事宜时都会带耐日勒在身边,想到什么便教什么。
等到休闲时间,檀雅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也不强拘耐日勒在她这儿,让她自己看对什么感兴趣,自己去太妃们那儿玩儿。
耐日勒许是还有些拘谨,一直跟着檀雅,檀雅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后来檀雅特意带着她四处凑热闹,连宁寿宫排戏的太妃们都没落下,耐日勒这才渐渐随意起来。
而父母对孩子的影响不可磨灭,檀雅每隔三日便让耐日勒回西二所请安,承欢阿玛额娘身边,主要是让弘历和耐日勒的父女之情不减淡。
其实耐日勒的规矩没得说,幼时也是活泼可爱的孩童,只是年纪越大越懂事,便少了几分孩童的天真。
对长辈来说,孩子乖巧懂事当然好,可乖巧懂事的同时,少了那么些亲近,也是一种遗憾。
弘历如今只有耐日勒这一个女儿,平素便极疼爱,可已经许久没见到女儿这般直白的濡慕和亲近,现下见到,自然十分高兴,私下里还与伽珞说,果然太妃们会教养孩子。
太妃们只是并不以统一的世人期待的标准要求女儿家,泯灭她们的天性罢了,伽珞微笑,和弘历愉快地谈起儿女们的教养。
“永琏一人在南所,我这个额娘顾忌不到,还请殿下时长去看看,也省得那孩子报喜不报忧。”
弘历满口答应,“永琏聪明贵重,皇阿玛与我都对他寄予厚望,绝不会让这孩子再出差错。”
伽珞想要周全,便无人能挑出一丝毛病,耐日勒每每回来请安,她都会让耐日勒先去景仁宫,熹妃再是对儿媳妇有不满意,对一个濡慕她的孙女儿也不会冷眼相待。
也正是因为有耐日勒从中润滑,熹妃对伽珞总算不再表现的那般意见大,只是做了便会留下痕迹,只看是否有人愿意计较。
熹妃并不是个多有心计的人,有些时候做事情也不那么好看,先前找伽珞茬时,想得办法便是时不时召见儿子的侧福晋,以示喜爱。
弘历后院的女人目前不算多,不过雍正也封了两位侧福晋,其中一位熹妃见到她就想起曾经那位年贵妃,不太喜欢,倒是另一位侧福晋为人规矩板正,颇得她心。
若换个人,遇到这样一位婆母,恐怕要极烦恼,可伽珞丝毫不慌,该如何便如何,面对熹妃十分恭敬有礼,好似先前因为孩子产生的分歧真的只是她太过紧张罢了。
只是即便没闹出什么事儿来,雍正听说熹妃这么频繁的插手弘历的后院事,并不乐见其成,更何况长春宫里真正的后宫之主都不爱管事儿了,越发显得熹妃张扬。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雍正思虑再三,便做了一个决定——下旨让太妃们搬去畅春园荣养,日后畅春园也会作为他的妃嫔们的荣养之所,让距离隔开多管闲事的可能。
不过某些万一发生会影响皇室声誉的事情,必须提前预防,因此雍正特地在畅春园划定出一片区域,太妃们居于后湖西侧的几处院落,可在前湖和后湖周围赏玩,但只准许宫侍们行走于其中,侍卫外男不准入界。
借口是不能打扰太妃们荣养,实际上防的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历来女子面对的境况就是这样,太妃们并不觉得如何羞辱。
而且她们又不寂寞,哪有那个试探禁忌的野心,她们现在满心都是新去处,乐颠颠儿地收拾东西,恨不得将两宫搬空,根本没有舍不得。
檀雅本来还有点儿不舍得宁安园的一草一木,毕竟每一处都有她的汗水,可看大家这热火朝天的模样,多少觉得自己那点儿不舍有些多余。
“戏台子就不用拆了吧?”檀雅四处走,瞧见有几个太妃正指挥宫侍扯戏台上的帷幔,连忙制止,“畅春园没有戏台,你们扯下来也没用。”
那几个太妃一听,满脸失望:“畅春园竟然没戏台子?那还不如咱们这宁安宫呢。”
太妃们自个儿说起两宫,常常便合起来一起说,就像宁安园似的。
檀雅听她们这语气,嘴角抽动,十分无语,这还嫌弃上了,这么嫌弃,别撒欢儿似的想往出搬啊。
那几个太妃可不觉得她们的口吻明为贬低实则炫耀,还自顾自地苦恼地交流着日后的困难。
檀雅看她们越说越没谱,赶忙打断:“没事儿,反正是咱们的地盘儿,你们想怎么唱怎么唱,有心哪里都是戏台,便是想去湖里都无妨。”
一位太妃掩唇笑嗔:“谨太嫔娘娘您真会说笑,哪能去湖里呢?”
“就是,随便有一处地方,嫔妾们便满足了。”
“娘娘,都说畅春园极大,真的吗?”
“戏台上的帐幔真的不能带走吗?嫔妾们一针一线缝的呢,留在这儿都破败了。”
“还有……”
她们许多人因为没资格前往畅春园,因此并不知道畅春园如何,那些关于畅春园的好奇之语,檀雅已经听了不下数遍,口干舌燥是真的口干舌燥,该回答还是得回答。
“娘娘,您为何如此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