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南方
作品:《痴男怨女(年代)》 等到院子里传来了男人远去的脚步声,竹子这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她赶紧低头扒开姐姐的头发,去查看她发红的头皮,见已经被扯出一个通红的大包,又连忙捧起牡丹的手查看,小指和无名指根部已经红肿起来,再继续非被生生折断不可。
“姐……”刚一开口,泪就呼呼地往外掉,她心疼的一直在给她吹气,想缓解姐姐的疼痛。
“没事,一点也不疼。”牡丹撇撇嘴,用另一只手拿过那半个镯子,“你收好了,把这些东西都藏好,千万别让他翻出来了。”
“姐,你何苦这样,给他就是了……”竹子性格软弱,她心疼姐姐。
“什么给他!”牡丹瞪她,然后用一只手扯着她,说道,“青青,你听姐说,叶耀祖他根本不知道你有钱,你就让她以为你赚不到钱,他只会向我要。现在……”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这半个镯子,“这镯子估计保不住了。但那些东西,那些东西你一定得藏好了!”
苦口婆心的女人,不停的叮嘱着妹妹,竹子一边哭,一边不住的点头。
折腾了一小天,姐妹俩把金首饰包好,埋在了院里的大树下,又去典当了那半个镯子,换了钱,买了些米面,还给卧床的亲娘请了大夫。但也是无用的,人家说了,药熬着,该喝就喝,缓解咳嗽少遭点罪而已,想恢复,华佗再世也不成了。
其实姐妹俩也知道。老娘隔叁岔五半夜呕个血,连翻个身都要咳嗽个半天,病了这么些年,早已掏空了她的身子。所以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福的苍老女人,双眼含泪,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伸出颤巍巍的手,抚了抚大女儿的发顶,又看了看小女儿,嘴唇不停地张张合合,但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有从气管里发出丝丝拉拉的喘息声,听得让人揪心的疼。
“娘,你放心。”牡丹握住母亲的手,“我一定护好青青。”竹子一直在旁边抹眼泪,“他打不死我的。”牡丹笑着对母亲说道,“娘,等过了这个冬天,我就带你和青青走,咱离开阚都,去南方。”
“我听人说,那里一年四季都是夏天,一点也不冷。”牡丹一直含笑握着母亲的手,絮叨着,“等我再攒点钱,”说着她扯了扯妹妹的手,“到时候雇辆马车,咱们娘叁去南方……”
竹子明白姐姐的意思。因为老娘还不知道她已经入了花楼的事,她们不敢让母亲知道两个女儿都……。
牡丹自己也因为带着妹妹进了花楼,而一直觉得愧疚。但这是竹子下跪求着姐姐才依了她的。竹子没别的心思,只是觉得,她姐太苦了,她想帮帮她。
所以牡丹不敢说,妹妹入了花楼 得了钱这事,只是安慰着母亲,让她宽心。
当天入夜前,牡丹要去花楼了,但竹子却发起了烧。女孩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牡丹问了问她昨夜的情况,皱着眉头不顾竹子的害羞执意给她查看了一下下体处。
这才发现女孩的会阴被撕裂了,有两叁道长短不一的口子,心疼得一边给妹妹上药,一边掉眼泪,“青青,你怪姐不?”
“不。”竹子肯定的说,“这是我愿意的。”女孩乖巧的躺在床上,叹了口气,“姐,我都想通了,这都是命,都是咱的命,躲不过去……嘶~”女孩被触及到伤口,疼得抽了口气。
“疼了吧?”牡丹眼泪又出来了,放轻了抹药的手,“姐轻点,你这得好好养些日子才能好利索。成爷……”她犹豫着开口,“成爷他……”她真的担心那男人刚破了妹妹的身子,还在兴头上,要是他还要……
“力哥说了,成爷说让我这段时间不必去花楼了。”竹子自然明白姐姐的意思,“他说,成爷说让我好好养身子。”女孩单纯的说道。
牡丹却深深叹了口气,“想必爷也是看到了你的伤处…唉……”
“哎,听你姐说没?”杜鹃凑过来,在竹子面前的瓜子碗里抓了一把,边吃边说道,“二爷的弟弟要来了。”
“没有。”竹子摇摇头,她在家休养了七八天后就好利索了,又回到花楼继续过着和以往并无不同的日子,“顾二爷还有弟弟?”
不怪竹子奇怪,这花楼的人都奇怪呢。大家都知道这顾二爷平时凶神恶煞的,除了成受天,他谁都不放在眼里。但因为叫二爷,所以都知道他有个大哥,不过和他不同,听说是个本分的人。
但这弟弟,确实没听说过,“你听谁说的?不是亲兄弟吧?”竹子随口说道。
“说是亲弟弟呢。”杜鹃有些气闷,拿手指怼了竹子脑袋一下,“本想着能从你这里打探个风声啥的,谁知道你比我还懵。”
女孩咧嘴笑着,“我姐啥都没和我说啊。我真不知道。”然后她就嘻嘻地坏笑,“杜鹃姐你干啥打听让人家弟弟啊?”
“啧,你这妮子!”杜鹃也乐了,“咋的,你还以为你姐想攀个高枝呢?”女人说着,站起身,伸手拂了一下肩上的波浪长发,“虽说你姐我吧,年轻那会也是美得万人空巷的……”
她话没说完,竹子就嘿嘿地笑着捂住嘴,杜鹃耍宝也不恼,像模像样的说,“你别笑,真的。那会谁要想在我这留宿一整晚,那得排个队才成。但是吧……”女人闹够了,一本正经地说,“现在不行了,不服老不行喽。别说我没那个心思,就是我有,人家顾叁爷也未必看得上我啊。”她又一屁股坐在竹子身边,“听说那人才不到二十五。”
其实杜鹃一点也不老,她今年才二十七,比牡丹大了两岁。但在这西城里,二十往上,对于男人来说,都不算年轻了。
竹子撇撇嘴,“管他多大,和咱都没关系。我杜鹃姐还是大美人儿。”女孩有意哄着她,女人也拿这对姐妹当至交,没一会儿,两人就嘻嘻哈哈地笑做一团。
“来来来,”房门被拉开,五姨拍着巴掌喊道,“那个杜鹃、海棠……”妈妈站在门口略微沉吟了一下,“竹子也来吧。”话音一落,杜鹃就高兴的伸手,拉着竹子,两人和海棠往门口走去。
被叫走,自然是要陪客的。这刚入夜,除了早就被预定或被熟客叫走了的,就像牡丹。现在屋里还剩下一些不少的姑娘,却不知怎得,都下意识的朝一边看过去。
“那个芍药,你今天别上客了啊,晚上二爷有安排。”五姨自然也看出来了,才开口交代了一声。一边有个穿着一身月牙白色旗袍的女人,没出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妈妈随后带着竹子她们叁人就出门了。
她们前脚刚出门,后面屋里就开始小声的交头接耳起来。议论的,无疑都是和现在并肩走在一起的杜鹃和竹子说的差不多顾二爷安排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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