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是头曼儿子之中最勇武也是最有智谋的,是匈奴的太子,可头曼并不喜欢他,更加喜欢与头曼阏氏所生的小儿子。
    头曼数次想要害死这个太子,可最终都被冒顿化险为夷。
    也因此,头曼认为这个儿子受到了神灵的庇护,不敢再轻易加害,反而给了他一万骑,让他守护匈奴的边境。
    只是,随着头曼阏氏所生之子越发长大,匈奴内部的权力纷争正在加速进行。
    冒顿也正面临着绝大的危机。
    注意到了胡姬看来的目光,莫顿看了一眼那个美艳的女人,又很快低下了头。
    胡姬身上有着一众草原女子所不具备的柔美,在草原上着实罕见。
    “大王,此时赵爽正在与关东之地的叛军僵持,正是大匈奴南下夺取河南地的好机会。”
    夺回阴山、贺兰山与河南地,一直是头曼心中的愿望。
    可头曼也不傻,嘀咕着。
    “帝国在九原、雁门有十几万北河军,在北地也有着七万安西镇军……”
    事实上,北河军虽然发起攻燕之旅,可主力只有王离的三万虎军,其余的十几万大军,依旧部署在了长城一线,防范北面的匈奴。
    头曼本以为随着帝国的内乱,帝国在边境地区的军队会南下。可赵爽占领了关中之后,非但没有让他们南下,反而加固了边境一系列的设施。
    如今在帝国北境数郡,有着百万民众与近三十万大军。匈奴想要南下,重新夺取河南地,并不容易。
    胡姬微微一笑,看向了冒顿。
    “单于的太子一向勇武,由他担任主将,想必一定能够攻下河南地。”
    头曼听到了胡姬的话,若有所思,最后决定道。
    “冒顿,就由你领军,先行攻打帝国军。如果失败,你就提头来见。”
    冒顿看着胡姬,眼睛都要喷火了,可最终,也只能拱手领命。
    ……
    涿县。
    燕王大将臧荼驻军在燕国南部,对面则是帝国的八万大军。
    王离的虎军外加太原军,如今就在燕国的南部,虎视眈眈。
    然而对于臧荼来说,最可怕的不是眼前的敌人,而是身后的人。
    韩广本是上谷小吏,在张楚势大,武臣攻赵时加入了张楚军,之后又成为了燕王。
    可如今这位燕王对于自己这位手握重兵的大将,已经越发忌惮,数次责备。
    如今蓟城之中,也是流言四起,臧荼不知道何时就会被韩广加害。
    也因此,臧荼不敢轻易返回蓟城,只能带着大军在外。
    暗夜无声,臧荼坐在书案前,摸着头,有些头疼。
    “将军何故如此?”
    臧荼被这陌生的声音所惊起,很快抽出了一旁的佩剑。
    眼前,却站着一个神秘的男子。
    “你是阴阳家的人?”
    湘君一笑,道了一声。
    “将军好眼力。”
    “当初帝国攻灭燕国,阴阳家的势力遍布燕赵,可随着张楚势大,一夜之间阴阳家的势力仿佛都消失了。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简单。”
    臧荼身边布满了大军,这人能这么轻易到这里,已经不能简单用身手好形容了,他的身边一定有着阴阳家的人。
    “阴阳家早已经效忠了汉阳君,自然知道张楚军不会放过,若是还明晃晃留下来,不是自取其祸么?”
    “那你现在来我这,又为了什么?”
    “阴阳家想要为将军谋一场富贵,避一场祸事。”
    相比于湘君所说的富贵,臧荼更在意的后者。
    “韩广已经秘密调集了部队,想要夺取将军的军权。”
    “你是怎么知道的?”
    湘君微微一笑,低着头。
    “那自然是因为韩广身边有我阴阳家之人。”
    湘君的话对于臧荼来说有着绝大的震撼。这股震撼来自于对于未知的戒惧,也来自对于这背后强大势力的畏惧。
    “那富贵又是什么?”
    “侯位!”
    湘君的话简明扼要,并没有多少修饰,可臧荼明白,这背后不简单。
    “赵爽想要我做什么?”
    “除去韩广,归附大王。”
    臧荼想了许久,他看着湘君,最终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如果我不答应,那你们是否准备了另一个人取代我和韩广?”
    湘君只是淡漠一笑,道了一声。
    “天下之大,想要称王作侯的何止千人万人?如今这世道,王侯不值钱,一扫帚扫下去,不知道扫落了多少。那些所谓的王,如今都成了黄泉枯骨。可将军应该清楚,这侯位的重量?”
    臧荼霎时间清醒,拱手道了一声。
    “臣愿遵大王之命。”
    ……
    夜晚冰冷,刚刚经历了一番云雨的胡姬从床榻上站了起来,看着一旁睡着的头曼,披着外衣走出了炭火哄得暖烘烘的殿室。
    塞上风寒,屋中与屋外完全是两个概念。
    胡姬披着厚厚的衣服,可依旧挡不住外面的寒意。她在宫殿外漫步着,独自看着星空。
    如今,罗网已经彻底衰败,罗网曾经的名剑都成了赵爽赏赐属下的工具。而她也只能永远待在这里,无法回去。
    胡姬的心中生出了一股落寞之感,或许来自对于遥远故乡的流连,也许来自于自幼小时便镌刻在灵魂中对于秦人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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