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每天都在装柔弱 第86节
作品:《死对头每天都在装柔弱》 太弱小,那就努力变强, 不想挨打,就得有能力阻止落在自己身上的疾苦, 不想永远陷在泥潭里, 就得找机会把自己送出淤泥,他被人仰慕的高分,其实来得一点都不容易。
多坚定的信念,才能让他一直一往无前, 维护向往正义的心,不曾被过往的魑魅魍魉拽落。
裴征曾说,他想学法,想在未来的某一天从事司法工作。
翟深想,他这么执着,大抵也是想要凭着自己的能力,捍卫一些公平,去给别人帮助。
有的人在黑夜里缩成一团,怨天地不公,怨这个世界不给他一点生机;有的人身处其中,却本身就是光明。
“我喜欢你。”翟深突然抬头对裴征说,“特别喜欢,今晚在病房说的不是故意气她,是真心的,想跟你过一辈子,不错过剩下每一分每一秒的喜欢。”
裴征睫毛微颤,心里源源不断涌上暖流。
他今夜的说的没有半分是他愿意去回忆的,可他就是想,过了这么久,把不堪的自己也展现给翟深,这个为了一句对他的诺言,改变自己、撑着努力了那么久的翟深。
他以旁观者的视角,让他喜欢的男生看到,看起来光鲜的自己身后,是怎样的阴霾。
哪怕是轻描淡写的叙述,当他说出那些的时候,心里是冰凉,是庆幸没有一着不慎,就会可能变得和其他更多的同境遇的人一样,成为一个某些情感缺失,或是扭曲偏执的人。
“我知道。”裴征说。
他这么多年没体会过的爱意和珍惜,翟深给他了,给到会在面对烈日,下意识为他遮阳。
那个晌午,两人在教室门口罚站,翟深往前迈出的半步,阴影笼罩住他的时候,他错愕,更多的是充盈满心的柔情。
而他这么多年没体会过的家的感觉,阴差阳错下,翟家也都给他了。
他其实并不缺什么了,何其幸运,才能在负重前行的时候,遇见这样的翟深。
所以,最初翟深玩笑般地说出想陪他去另一个陌生的城市的时候,他明明觉得不可能,却又不自觉期待。
…
两人回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根本就没给胡雅琴带份晚餐,裴征再去买,翟深也没再跟着跑一趟,一个人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胡雅琴听到声响眼皮动了动,可还是忍着没动弹,她听见有东西放在桌面的声音,听见有人拖动座椅的声音,然后,没了别的声响。
胡雅琴微微偏头,睁开眼看去,就见翟深把凳子拖到了窗边,吹着风玩手机。
胡雅琴静静看去,她想不通翟深这么个一看就不太安分的纨绔小少爷,怎么会和裴征走到一起,他那张脸放在哪都会令女生趋之若鹜,为什么又甘心和一个冷清的裴征成为…情侣。
她其实也不是看不起同□□情,她只是不喜裴征,她无意间发现裴征喜欢男人,就以这去诋毁谩骂裴征。
仿佛这样就能心里畅快一点,但其实一点也不畅快,裴征无动于衷。
像个听不懂羞辱的木头。
“继续装睡呗,看着我干嘛?”翟深嚼着口香糖,说出这句话后吹出一个泡泡,他的手肘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手机在他的长指间转动,眼神里竟然是…嫌恶。
她嫌恶裴征,翟深就嫌恶她。
可怜人的确可怜,但裴征凭什么承担她的痛楚,他放在心上都舍不得说半句重话的裴征,凭什么要被她恶语相向呢?
“你…”
胡雅琴被这个眼神刺激到,她手臂用力,狰狞的青筋恨不得逼得输液管的血倒流。
翟深见此,一点安抚他的意思都没有,半倚在那淡淡道:“好好躺着吧,你起来也打不过我,你就算真把自己作出个三长两短,也干扰不了我和裴征缠缠绵绵。”
胡雅琴瞪着眼睛,半晌才骂了句,“你和裴征一样恶心。”
翟深是想压着自己情绪不去跟她计较的,不管是看在她和裴征有血缘关系,还是看在她惨不忍睹的过去。
可他现在没别的毛病,就是听不得别人骂裴征。
“先不说我恶不恶心,其实你应该知道自己挺招人厌的吧?反正裴征肯定讨厌你。”翟深换了个坐姿,说道,“一而再再而三用自己的生命去胁迫裴征顺从你的心意,不会是因为发现他对你不在意,所以用这种方式获取关注吧?”
胡雅琴几乎瞬间反驳:“你胡说!”
“嗯,我胡说。”翟深点点头,漫不经心回应道,“那是因为什么原因,你天生爱作,还是怕你哥不要你?”
“我没有哥哥。”胡雅琴大声道,像是要急于掩饰什么。
这模样明显是被人戳破了心事后恼羞成怒,翟深嗤笑一声,裴征虽然平时挺冷漠的一个人,其实在看透胡雅琴这件事上,还是挺准的。
“正好,裴征也没有妹妹。”翟深顺着她的话说道。
说到这,翟深就不再搭理她了,留她一人躺在床上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等裴征来的时候,就见着安静的病房里,胡雅琴脸色不太好,翟深却是懒洋洋玩着手机,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喝粥吗,我看这家店排队的人挺多。”裴征进来后问道。
他一向清冷的嗓音问出这种话,翟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倒是病床上的胡雅琴,睫毛颤了颤,不知道在想什么。
翟深听见他说话的声音,目光从手机上挪开,冲着裴征笑道:“问我?”
裴征有些无奈地看了看他,翟深还能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谁说话?
“不然呢?”裴征反问,“以你的饭量晚上吃那么点烤串就够了?”
翟深笑了声,他觉得裴征也挺会扎人心的,病房里有两个人,另一个人还是他的亲妹妹,他却眼睛都不眨地问一声不然呢。
翟深的视线不动声色落在了病床上的胡雅琴身上,他看见胡雅琴搭在床边的手指动了动,然后有些落寞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天花板。
“啤酒撑肚子,刚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瘪了,还在想着要不要让你再给我带点吃的回来。”翟深起身朝着裴征的方向走去,“谁知道我男朋友就给我带回来了,什么粥?肉粥吗?”
裴征“嗯”了声,“肉粥。”
翟深接过他递来的食盒,然后看了眼桌面上剩下的,“你不吃点儿?”
裴征说:“你先吃。”
“我小裴哥怎么这么好?”翟深调笑道,“我怎么回报,亲一口够不够?”
说着,翟深还真凑到裴征面前,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大概是没在自己家人面前有这样的经历,裴征略微有些不自然,但却也是乖乖站在那由着翟深亲。
翟深这一下亲得很快,动静可不小,故意亲得大声,气得病床上的胡雅琴捏了捏被角。
翟深嘴角笑意更深,对上裴征的目光也不心虚,只是搭在身侧的那只手,无意识地在自己裤腿上摩挲了两下,他可真茶啊!
平时搞地下恋一般在人后偷偷摸摸亲热下也觉得没什么,现在为了顺便气胡雅琴,他都不惜秀恩爱到台面上了,真是...还挺快乐。
裴征也没问胡雅琴吃不吃晚饭,只是把剩下的一袋餐盒之类的东西放在了胡雅琴床头,然后径自坐在了翟深旁边。
他不声不响地看着翟深吃饭,翟深吃得还挺香,看起来这家粥铺的口味的确还行,翟深偏头看了裴征一眼,笑道:“张嘴。”
裴征笑了笑,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勺子,张嘴含住。
粥很软糯,裴征几乎不用咀嚼两下,就咽了下去,翟深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喉结滚动,也不自觉跟着咽了咽口水。
“好吃吗?”翟深问他。
裴征点头,“挺好吃。”
翟深:“那再来一口。”
两人坐在窗边你吃一口我喂一口,谈笑声不可阻挡地进入了胡雅琴的耳朵,忍耐了半晌,她终于忍不住道:“你们给我滚。”
翟深看了她一眼,“你继续装睡,别打扰我们。”
说完他窥了眼裴征的神色,见他还是没有要生气的迹象,继续和裴征吃完了一桶粥。
想来,裴征是真的不在意这个妹妹的情绪,或许曾经也起过相依为命的念头,只是这种想法,在后来都在告诉他那时的自己有多天真。
时间久了,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吃完后翟深擦了擦嘴站起身,“我得回去了,我妈刚发信息问了。”
裴征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也的确不早了,他点点头,跟着站起身,“好,我送你。”
拎着空空的餐盒,两人走出病房,餐盒落进过道的垃圾桶传来一声闷响。
一直到医院门口,翟深才停下脚步,“我叫的车应该快来了。”
裴征点点头,没有要回的意思,依然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本来今天刚考完,你该开开心心去玩儿的。”
结束高中生活没有像别人一样去商场去餐厅,却在医院这陪他耗到深夜。
“我跟你待在一起就够了,没那么讲究,你平时也不会想东想西,今晚怎么回事?”翟深问道。
裴征笑了声,神态看起来轻松许多,“平时想过没说,现在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这种话也跟着说了。”
翟深看了他一会儿,笑道:“那挺好,以后继续保持。”
裴征点头,“好。”
翟深更乐了,“好什么好,我定的爱情电影没有去看,我预约的主题餐厅也没去吃,裴征,你的生日夜就这么敷衍过去了你知道吗?”
裴征有那么一瞬间的愣住,然后说:“对不起,明年一定跟你好好过。”
“啧。”翟深深吸了一口气,闷了一晚上想吐槽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裴征的这个生日没能好好过,还在跟自己道歉没能跟他一起好好过,这男朋友怎么招人疼。
翟深干脆拉过裴征在他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别说对不起,我要听的不是这句。”
周围人的目光投来,大概是诧异两个男生这么亲密,好在夜里医院门口的人不多,翟深也不在意,裴征更是眼里只有翟深。
他们以后不会藏着掖着谈恋爱,迟早会有很多人知道他们彼此相爱,即将迎接的目光和流言无数,从这时候就该学会习惯,去坦然面对。
翟深从口袋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递到裴征手心,还没等裴征低头看,翟深就开口说:“是戒指,我考前特地去选的,你现在收了,就算是被我定下来了,如果我这次高考没考上,就明年再考追着去你去首都,不止是这次,以后任何一次,反正我都赖上你了。”
裴征握着那个盒子,看着面前似乎是在耍无赖的翟深,心里升腾起的热意有,啼笑皆非也有。
他把装戒指的盒子放进自己口袋,“好。”
翟深看他的动作没有半分犹豫,也笑了起来,“今晚把你妹妹气得不轻,你回去她估计又要跟你撒气了。”
裴征摇头,“她今天…比以前有活力。”
“那是因为她在你面前撒野太顺畅,欠人怼。”翟深说。
这时,翟深约的车到了,司机按了按喇叭,裴征摸摸他的头,“回去吧,到了给我发消息。”
翟深应了声,准备转身的时候,想起了什么,拉着裴征抱了一下,“忘了说,生日快乐。”
裴征微微偏头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我喜欢你。”
翟深一直坐进车里,才反应过来,裴征也不是那么木头,至少,他还知道自己想听的那句是什么,等了一晚上,总算等到了。
裴征立在原地,看着翟深乘坐的那辆车混入车流中,越来越远。
他摸着口袋里的那个小盒子,收回目光后掏出来打开,色泽光亮的戒指静静躺在里面,身后的灯光照在上面,隐约看见上面刻着翟深名字的首字母。
对着那两个字母,裴征的嘴角微微上扬,翟深还真是,想把任何彰显他存在感的东西,都放进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