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为什么？”
    牛海生对着电话另一头破口大骂。
    对方态度一直很和蔼，也表达自己很无奈，面对牛海生的暴怒情绪他表示理解，也劝牛海生平静下来。
    他不敢怼牛海生。
    这些年，牛海生把他喂得脑满肠肥。
    没想到关键时刻，他竟然一点提前量都没办法给牛海生准备。
    说实话，他是心虚的。
    牛海生骂了一通，就摔了电话。
    其实，在这通电话之前，他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
    作为著名的企业家，在政府部门怎么也有一批朋友，只可惜这一圈电话打过去，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毕竟是直管媒体的上级部门下发的文件，其他部门不知道也很正常。
    而且，对方和牛海生的交情只是工作上，即便牛海生想用钱或其他去收买，也没成功。
    所以，最后这个小可怜儿，就成了出气筒。
    骂完人，小秘书才过来汇报了吉田父女离开的消息。
    牛海生暴怒之下，扇了小秘书一记耳光：“你干什么吃的？这个消息现在才告诉我？”
    小秘书脸都不敢捂，只能唯唯诺诺得道歉。
    牛海生悚然而惊，自己今天彻底失态了。
    他强压怒火，拍拍小秘书：“对不起，我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替我去和吉田先生约一下，我去拜访……算了，我自己约吧。”
    小秘书转身，快步远离。
    显然，连续出现的状况，触及到了牛海生的根本，让他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这个时候的牛海生，就像即将爆炸的炸弹，谁也不敢碰。
    ……
    电话铃声已经响过四次，翻译很有礼貌得拒绝了四次。
    理由都是，吉田小姐旧病复发，吉田先生在床边守候，不让任何人打扰，也无须看望。
    就这样，牛海生的电话怎么都接不进来。
    “父亲，我们是不是太直接了？”吉田来未和父亲对坐下棋，捏着一枚黑子，哪里有半分不舒服的模样？
    “来未，你和那个王辉的关系，维持得怎么样？”老吉田没有回答，而是话锋一转。
    “啊……”吉田来未张了张嘴，低下了头。
    维持得怎么样？
    当然不怎么样！
    也没有去维持。
    而且……还曾经对付过王乔。
    劣根性也好，乐趣也罢，吉田来未对干掉荣国的王辉，始终抱有一份恨意。
    荣国的倒塌，财团损失不是一星半点。
    可父亲还要她去平衡和王辉的关系，她一口气咽不下。
    看到女儿的模样，老吉田摇摇头，叹息一声，一枚白子落下：“好了，算算输了多少目。”
    吉田来未想要挣扎一番，却发现，父亲已经堵死了她棋子所有生机。
    她噘着嘴把棋子放下。
    “钱，谁都可以帮忙去赚；但是，势，要看得清楚。”老吉田甩出一沓资料给女儿，“我们每年花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获得全方位的消息……今天发生的事情，并非没有预兆。”
    吉田来未迅速翻开纸张，快速浏览。
    上面是过去几个月日本财团组织在中国内地的触角搜集回来的各类信息。
    其中一部分被老吉田用红笔圈出。
    恰好就是对新闻媒体股份构成的调查。
    吉田来未认认真真看完之后，长长出了一口气：“父亲，原来他们是早有准备！”
    “当然！”老吉田喝了一口茶，“中国人讲究谋定而后动，牛海生这几年是越来越高调，但是中国人还说盛极必衰，所以牛海生的好日子也差不多到头了。”
    “父亲，您的意思是，这次的事件，是一个信号？”
    “是的，针对的是牛海生，他的大道集团绝对会从神坛上跌落，可是敲打的绝对不止牛海生一个人，这也只是一个开始。王辉的公开炮轰，恰到好处得提供了一个起始点。这个年轻人，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真得很厉害。”
    听着父亲笃定的语气，吉田来未也皱起眉头：“那父亲，我们应该怎么做？”
    “啪！”
    又是一份材料，甩在吉田来未面前。
    翻开之后，吉田来未越看眼睛瞪得越大：“这……是……”
    “是的。”老吉田微微一笑，“我过去就跟你说过，要平衡好和各方的关系，你不听我的，自作主张。过去的事情不说了，现在该你出面博取好感了。”
    “父亲……”吉田来未一脸无奈，“可是美国米歇尔方面……”
    “你不说，谁又知道呢？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中国人更喜欢前者。”老吉田笑容淡漠，“这块市场，是我们不能放弃的……去吧。”
    老吉田摆摆手，示意女儿出去。
    吉田来未向父亲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
    上海，上交所。
    连续三日的焦灼战斗，还在进行。
    第一天试探，第二天挑选了几个版块声东击西，扔钱砸盘。
    第三天，由于大机构被“绑架”下场，所以跌幅被限制在一个较小的范围内。
    而第四天，一开盘。
    所有被游资进入的版块开始疯狂出货砸盘。
    而且，之前潜伏在其他版块的游资资金也开始跳反。
    这让人猝不及防，也让人意识到，这是国际游资的一次长线图谋。
    或者说，国际游资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身影在隐隐支持它们。
    不但如此，一些国内的“机构”也跟着游资在喝汤。
    这些机构之前都中规中矩，现在却发了疯一样的吃国民的财富，令人无法理解。
    大户室的门口，被老朱临时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瑞曼投资”。
    在老马的帮助下，一天就将新机构的名字申请了下来。
    如今临时对付一下，图个彩头。
    “同志们，今天是周五，一定会迎来决战！”顾瑞微微低头，视线从下往上注视着众人。
    同时也通过面前排列得密密麻麻的四十部直播手机，把自己的话传播给了无数的股民网友。
    他的表情，坚毅且凶狠。
    “到底是国际游资把咱们的股市砸下去，还是我们把他们打瘸了赶出去，就在今日！”
    顾瑞接过李曼婷递过来的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然后当着直播手机，将杯子摔碎。
    以示决心。
    一时间，大户室里，弥漫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气息。
    上午十点，最终决战终于打响。
    抛盘如狂风巨浪般，瞬间奔涌而至。
    这是潜伏在股市内最少半年的游资，一次集团冲锋。
    “顾瑞，大道集团也开始抛售股票了！”李曼婷一条信息，顿时惊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