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作品:《我死后成了全世界的白月光(重生)》 他差点忘了,姜爸爸是大学教授,专门研究历史文学。而姜妈妈是这所学校的院校管理,据说之前也在带课。
说来也讽刺,宫老太爷崇奉腐书网,看不起商人。而据宫白的调查,姜家往前推三代,都是文学文艺相关事业。要说一句腐书网,实在不为过。
陪两位老人散了会步,宫白打算去公司了。手机在楼上充电,他打算回去拿。
推门进去还未察觉,等宫白拿到手机,突然觉得卫生间里好像有响动。
他抬头看去,正好碰到卫生间的门打开。
姜寒藏下半身围着灰色毛巾,浑身湿漉漉地走出来。
两相凝视之下,宫白先挪开了眼。他拿上手机充电线,一言不发地打算离开。
姜寒藏刚出去运动了一番,浑身的血液都还是沸腾的。见宫白不说一句话就打算走,脑子一热,抬手关了门,把人给堵住了。
第26章
宫白抬起头,直视姜寒藏暗沉的双眼。
做什么?他轻声问道,眼睛无波无澜。
然而姜寒藏凝视着这样平淡的他,却越发有些阴鸷。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姜寒藏克制着说道。
这话很有趣,宫白微微侧过身,眯了眯眼:哦?我以前?
姜寒藏似是知道话语有失,压迫性的气场散了些。
我是说,我好歹救过你吧。你对我就这种态度?却仍旧是不松手,像是一头狼圈着自己的领地。
宫白又细细地凝视了他片刻,姜寒藏绷着脸,像一只死狗。
不好意思,是我忙忘了,是该好好谢谢你。宫白眉眼一弯,素白的面庞上浮起温润的笑意,这是他的一贯礼貌性笑容
你要我怎么谢你?
看着他笑,姜寒藏克制住想揍他的冲动,怎么着,也得单独请我吃顿饭吧?
他强调着单独两个字。
没问题。今天晚上我应该没什么事情,你挑好地方跟我说。宫白看了看腕表,示意他让行。
把你手机给我。姜寒藏继续堵着门。
宫白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眼下这个境况,不按照姜寒藏说的他是出不来这个门的。于是乖乖把手机交给他。
姜寒藏把两个人的电话和微信都给互相添加上。
你几点下班?
七点吧。
那我去接你?
秦覆会送我过去的。
宫白瞥了他一眼,打开房间门出去了。
姜寒藏咬了咬腮帮子,凡事不好太过,也没再说什么了。
然而宫白虽然答应了姜寒藏,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天下午C国那边就出了事情,宫白当晚六点的飞机飞往C国。
[只能先欠你一顿饭了。]宫白临走前给姜寒藏发了个消息,之后手机便关机。
等他到了C国,就忙着稳定这边的人和事。姜寒藏头几天还给他发了点消息,无非就是没话找话。但宫白实在太忙了,偶尔闲下来,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他那些无厘头的问题。
比如前天早上姜寒藏问他起床没有,他到今天晚上才有时间打开手机看一看。这怎么回?
索性就不回了。
有时候姜寒藏会发过来一些图片。比如他清晨起来跑步路上遇到的小狗,或者是傍晚天空的云霞,晚餐的内容。
宫白也就只是看看,他似乎逐渐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
这一世的姜寒藏对他意外的友好,甚至有些刻意地示好。宫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他想,或许是因为他对宫家改变了态度。
前一世,他想证明给所有人看,他是宫家人,他才是有价值的。那时候他其实知道,老太爷只是利用他,宫家人也只是把他当做工具人。
但那个时候,他太自负了,他不愿意承认,他为之付出一切的宫家,会这样磨灭他的价值。
他对宫家,对姜寒藏怀着浓烈的恨。可是这恨里,却又缠绕着畸形的爱。
这种复杂矛盾的情感让他后期对姜寒藏和宫家百般折磨,但又不能对宫家赶尽杀绝。
其实这种复杂和矛盾,不仅是在宫家和姜寒藏身上。宫白在做很多事的时候,包括对身边的人,也是这种态度。
他知道罗绝不怀好意,偏偏要狼狈为奸。
他也知道四大家族还有C国的政要们让他做替罪羔羊,偏偏要与虎谋皮。
利益,情感,危机,纠缠在一起。
最后他换来的,便是黑夜里冰冷的海水,永恒的窒息。
这一世,他不再怕宫家,也不稀罕二少爷这个位置。至于少的可怜的孺慕之情,也在几次的试探中快要消耗殆尽。他没有强烈的恨,自然也就没有了强烈的爱。他对权势和财富有了一定的把控,便不那么着急的要早早据为己有。
他有了足够的耐心,显得对一切不那么在意。而这个时候,所有的人和事,又都偏偏巴结上他。
恰如宫青玉的转变,宫红玉那谁都看得出来的巴结讨好,罗绝时时刻刻的表忠心。
宫白承认,姜寒藏的手段比他们都要高级一些,但,也都是一回事罢了。
[我面试通过了,最近要进单位,可能没什么时间跟你聊天。]
某一天,姜寒藏发了条这个消息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白二爷估摸着这是欲擒故纵,但等了一两周,都没什么动静。他心想,这人怕是也玩腻了吧。
说实话,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小失落。
不过,二爷实在太忙了。很快,他就把这茬忘了。
如果不是宫青玉让他回去过中秋节,宫白都不会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
不知不觉间,三个月又过去了。
C国跟国内的时差也就几个小时,一转眼,秋天就到了。
宫白回国的时候,是傍晚六七点。
紫锦城的天空布满了霞云,放眼望去,高楼大厦,车水人群,都是一片金灿灿的。
来接他的是秦覆。虽然之前秦覆表示很想跟在宫白身边,但是宫白想了想,还是将他留在宫家。
最近这三个月,因为宫家接手了C国的大量业务,全世界的资产源源不断地涌入捡来,宫家的资产和股票都是成倍增长。根据宫白的推测,宫老太爷如果要动手,估计也不远了。
二爷,这段时间,宫家就发生了这些事。宫老太爷时常和四大家族走动,看样子,是打算摆脱您。
路上,秦覆将宫家的一举一动尽数告知宫白。
宫白坐在后座上,半阖着眼,问:四大家族的意思呢?
赵家李家没什么动静,宋家的人时常来四老爷的马场,每次老太爷都要作陪。至于岳家,岳家的小姐来过府上一次,不过她来后得知您没有在,喝了一杯茶放下礼物就走了。
东古呢?
东古就很热闹了。红玉公子时常带他妹妹来府上做客,每次还都要叫上寒藏少爷。看那样子,像是想撮合两位。不过老太爷没表态,听我叔叔私下里说,老太爷是想寒藏少爷多跟岳小姐接触。中间人找了几次机会,想让寒藏少爷跟岳家小姐碰面。但岳家家主和岳家小姐听说不是你,都没有理会。老太爷似乎是看明白了,加上红玉公子那边成天吹耳旁风,东古的人也来见了一次,老太爷的意思,还是让两个小辈自己愿意,他没有意见。对了,这次中秋螃蟹宴,红玉公子也会带他妹妹过来。
一路听着秦覆说话,宫白听到最后,脸色越发冷凝。
他就说,姜寒藏怎么突然对他没那么热情了,原来是找到新的靠山了。岳家他还能理解,毕竟是四大家族之首,无论是财富积累还是名誉声望社会地位,都是紫锦城排名第一。
而区区一个东古,宫家怎么看得上眼的呢?
虽然东古有钱,人家一个集团也是能人辈出,目前的发展和未来的潜力都比现在这个江河日下的宫家好出许多倍。可宫家自诩清贵世家,不管是东古还是罗家还是宫白,在宫老太爷眼里,都是士农工商的商,是下等人。老太爷是断不会主动支持姜寒藏跟东古的婚事。
只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姜寒藏跟宫红玉的妹妹张灵珊,那是真的情投意合。
毕竟人家从大学就认识。
毕竟,上一世两人已经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还是宫白逼着退了婚。
秦覆原本还在巴巴地说着宫家的事情,后视镜里一看,发觉宫白脸色难看的要死,赶紧闭上了嘴。
但是过了一会儿,快到宫家的时候,他又作死地问了一句。
二爷,听到这些,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宫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秦覆后脑勺发凉,但还是不怕死地道:二爷,我知道,你跟寒藏少爷好,对他寄予厚望。不过,这个人是个白眼狼。你对他再好,付出再多,他也不会回报你的。二爷,趁现在还来得及,别跟他走的太近。
宫白觉得他这话有些奇怪,但一时还没想透。车子驶入宫家庄园的林荫道,一群孩子便围了上来。他们认出这是宫白的车,纷纷都上来给他送糖果。
二叔,给你吃糖。
二叔,这是我今天下午在池塘里抓的螃蟹,送给你。
宫白下得车来,奇怪地被塞了两口袋糖,还被迫拎着一只大螃蟹。抬头看过去,宫红玉和宫青玉站在榕树下,笑的直不起腰。
不远处的树荫下面,一男一女站在那里看过来。
光线太暗,虽看不清样貌。但是那个男人的身影,宫白两辈子都不会看错。
宫红玉招呼张灵珊过来,去,叫二哥。
张灵珊怯生生地靠近,刚想喊,宫白先开口了。
叫白先生就好。
宫白将螃蟹和糖都递给秦覆,冷淡地说道。随意地看人一眼,便让人觉得寒意扑面而来。
一阵秋风乍起,张灵珊一个瑟缩,只觉秋意渐浓,身上不免单薄。她双手不自觉地抱上臂膀,礼貌而生疏地唤了一声白先生。
好一个楚楚可怜。
宫白看在眼里,越发冷漠。
灵珊冷了么?正好寒藏的外套在这里,你穿上吧。宫红玉手上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说道。
张灵珊正巧需要,便没想那么多,接过来穿了。
只是穿上了不觉得暖,在紫锦城传说中翻云覆雨的白先生的注视下,她只觉得似乎更冷了。
身后不远处,姜寒藏一步步走来,落叶在他身后环绕。隔着距离不算近,男人的眼中似有星火点点,雪亮摄人。
隔着秋风和暮色,宫白和他互相凝视。
那一瞬间,宫白好像回到了前世死后的那一段时间。
他在墓里,他在墓外。
宫白闭了闭眼,后退半步,转身离去。
罢了,他与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未看见,他周围的人,都各自怀着不同的眼色,在打量着他。
宫红玉在看着他,秦覆在看着他,宫青玉也在看着他。
他们故作泰然旁观的目光里,又似乎夹杂了一丝急迫。急迫着宫白离开,急迫着他再也不回头。
宫白果然如他们所期待的那样,他转过身,一步步离去,头也不回。
然而却也有所有人都不曾预料到的,姜寒藏突然跑起来。
有些突兀地,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着急地追上来。
他看着宫白一步步离去,身体就无法自控。
一阵风似的,哪管旁人的目光,直跑到宫白身后,一把拽住了他。
等等
第27章
宫白已经走到桥上,离宫红玉他们都有些距离了。
他们脚下的一块块石板,在秋日夕阳的暮色笼罩之下泛着迷离的青。
两人一时间无言。
柳树在身后的风中飞舞,流水静谧潺潺。
过了片刻,宫白看向姜寒藏钳制在他胳膊上的手,清清冷冷地问:怎么?
他这一个眼神,一句话,氛围一下就变了。
显得姜寒藏像是个追账的。
他松开了宫白的胳膊,道:你怎么?不是说好了请我吃饭吗?给你发消息几个月也不回,现在看到我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你什么意思啊?
追账的就追账的,姜寒藏索性无赖起来。
宫白无语,合着是他的不是了。
但白二爷此刻抬眼,望着这周边湖光水色,秋日夕阳,忽然又觉得心胸宽广。方才的一股郁结,似乎无形之中就消失了。
你这种大少爷,哪里会理解我这种打工人的辛苦。C国那边的局势不是你们所能想象,我每天连轴转,连上个厕所都有人拿着文件等在外面让我签,哪里有时间跟你聊天
宫白将手揣进裤兜,转过身朝桥的尽头走去。
姜寒藏自然而然地跟在他身边,微微侧着头,唇角噙着一抹笑,静静地听宫白说话。
两个人并排着渐行渐远,一高一低,一灰一白,似是无比和谐。
榕树下,三个男人脸色各有不同,极为精彩复杂。
这弄的张灵珊莫名其妙,她看起来胆小怯懦,其实又是个情绪感知很敏锐的人。
她明明在和姜寒藏讨论实习的事情,先是她哥让她过来跟宫白打招呼,哥哥明显想让自己套近乎,而宫白却很冷漠。
这时哥哥突然拿着他自己的外套,却说那是姜寒藏的,让她披上。她隐隐感觉到,哥哥不想让宫白留在这里,想让他走。
果然宫白就要走了,脸色很不善。
然而接着呢,姜寒藏就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宫白。
起初的氛围很古怪,两个人像是有血海深仇。但随即又很快,莫名其妙的,那仇恨的氛围便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宁静和谐。
两人并排着有说有笑的走了,而她跟前的宫红玉,宫青玉,还有这个宫白的保镖,就气压莫名其妙的凝重起来。
张灵珊不理解。她看向最亲近的哥哥宫红玉,小声喊:哥。
宫红玉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平日里温和的翩翩公子。累了吧,走,进去休息。
他领着她离开,临走前看了一眼另外两人。突然对张灵珊笑着道:白二哥跟寒藏关系可真亲密啊,你不知道,在姜家的时候,两人都是要住一间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