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作品:《浅情人不知

    “陈珣。”郑叮叮使力挣扎,去掰开他的手。
    “叮叮。”陈珣抬起头,加重语气,一双眼眸似醉似醒,“你听我说完。”
    郑叮叮蹙眉看他。
    “我需要你。”陈珣英挺的眉眼多了一层不容置疑的神色,“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珍惜你,我保证只有你一个。”
    “你先放开我,再好好说话,行吗?”
    陈珣缓缓地松开了手。
    郑叮叮揉了揉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认真地说:“我的答案还是那个,我们没有可能了。”
    陈珣起身,贴近郑叮叮,水亮的黑眸坚毅,开启薄唇,轻轻道:“理由?”
    “我和你说过我有男朋友了,我对他的感情正逐日加深,我们是很认真的,以结婚未提前交往。”
    “那个宁教授?”陈珣皱眉,“你和他认识才多长时间,怎么会有很深的感情。”
    “有时候感情的深浅和时间长短没有太大关系,我能确定自己和他在一起很快乐也很安心。”
    “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你不能给我纯粹的东西。”郑叮叮摇头,“陈珣,你是个很复杂的男人,你内心扛着很多东西,我从没有看透过你,也不明白你心里到底想什么。”
    “纯粹?”陈珣低低地笑了,“你指的是我和温梓馨的过去,因为我和她有过几年的感情,因为她为我掉过一个孩子,我就变成有过去的,复杂的男人?”
    “这些只是一部分,但并非全部。”
    陈珣抬臂,情不自禁地伸手摩挲郑叮叮的脸蛋,眼睛的酒意渐浓,神色凝重:“你错了,我可以给你最纯粹的东西,如果你想要,我会给你。”
    郑叮叮退后一步:“但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我说了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你以后不能再和我谈这些。”
    “就是因为我去n市照顾她,冷落了你,你就彻底否决了我?”陈珣声音变冷,“选择了一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男人,感情逐日加深,以结婚为前提?叮叮,你这样做,我不会甘心。”
    “如果你还希望我们能做普通朋友,就彻底打消这个念头。”郑叮叮郑重道,“我不会再考虑别人了。”
    一句话如同一把薄刃刺入陈珣的胸口。
    “不再考虑别人,包括我。”陈珣的唇角浅浅地漾开无情绪的笑,“你对他已经情根深种了?”
    他说着步步逼近她,水亮的黑眸覆盖下去,眼睫几乎和她的眼睫碰到,带着酒气的热温沾上她干净的肌肤,声音沉郁,带着试探:“那你看着我的眼睛,亲口对我说你喜欢他,非他不可,让我彻底死心。”
    “我喜欢他……”
    郑叮叮还没说完,话音就被陈珣的唇吞没。
    他不准她说这些,他不给她这个机会,他拒绝听到这个答复,他几乎是本能地封住了她翕动的唇,折断令他厌烦的答案。
    回应他的是郑叮叮用手猛地推开他。
    他没有设防,被她推倒在沙发上。
    “陈珣醉得不轻!”郑叮叮喝斥,“我现在再打电话给大猫,催他赶紧过来接你!”
    “我没喝醉。”陈珣仰头,声音空旷寂寥,眼眸如冰冷的深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想吻你,我想要你,我疯狂地嫉妒那个男人。他凭什么趁我不在的时候接近你?他有什么好的,论时间,我和你那么长时间,现在竟然连和他竞争的资格都没有……叮叮,你让我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郑叮叮直接俯身,抓起手机拨了大猫的号,电话那头的大猫背景声很嘈杂,似乎在派对狂欢,过了好一会,她才听清楚他的声音。
    “我现在走不开啊,真的走不开,不如让他在你那边呆一晚算了。”
    “不行!”郑叮叮提声,第一次发了脾气,“张昊嵘,你立刻过来,将他送回家,否则过了零点我直接赶他出去了。”
    她第一次对陈珣有了戒备。
    陈珣缓缓地闭上眼睛,伸了伸长腿,双臂搭在沙发椅背上。
    郑叮叮恨不能将手机砸在地上,深深地呼了口气。
    “放心,我不碰你了。”陈珣笑了,“我承认会对你有冲动,但我更会克制,我不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所以你是安全的。”
    郑叮叮依旧神色警惕地看着他。
    陈珣不再说话,似乎睡了过去。
    郑叮叮绕开沙发,走去洗手间。
    “你在大学里一直没有交过男朋友,我记得那会追你的男人也不少,这是为什么?”
    郑叮叮止步。
    陈珣睁开眼睛,侧过头,字字掷地有声:“你很早就有了喜欢的人,是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我。”
    35chapter35
    “你很早就有了喜欢的人,是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我。”
    郑叮叮止步,转过头,神色有瞬间的恍惚,这一次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真的是我。”陈珣沉声道。
    “现在追溯以前的事情还有意义吗?”郑叮叮淡淡道,“我大学谈恋爱,没谈恋爱都是自己的选择,和你没关系。陈珣,你别想太多。”
    陈珣垂下眼眸,神色逐渐平静下来:“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我真不敢相信,仅仅几个月的时间,我就被你淘汰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郑叮叮面前流露出如此黯然的神色,像是一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大男孩,舍不得,不甘心,又憾然。
    郑叮叮不再说一句话,这样的气氛实在不适合继续交流。
    大猫来的时候明显感受到室内气氛的古怪,他笑着向郑叮叮试探:“怎么,他醉得很厉害?”
    郑叮叮面无表情:“你赶紧将他送回去。”
    大猫手拿车钥匙挠了挠头发,笑意不减:“老大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段时间情绪时好时坏,让人琢磨不透,今儿还借酒消愁,喝完后还跑这里来了?”
    陈珣慢慢睁开眼睛,轻轻地咳了咳。
    大猫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神色微醺的陈珣,说道:“老大,我来接你了,车子就在楼下,赶紧和我回去吧,这里不是酒店,难不成你还想留宿?”
    “闭嘴。”陈珣蹙眉,声音不悦。
    大猫快走过去欲扶陈珣,陈珣摆了摆手,自己站起来,目光朝向郑叮叮:“抱歉,打扰你了。”
    郑叮叮为他们开门。
    陈珣走向门口,大猫跟在他后头,郑叮叮正欲关门,大猫向后仰了仰身子,似笑非笑地对她说:“叮叮,老大这是为情所困。”
    郑叮叮伸手往他的后脑勺一打,他“诶呦”一声,赶紧缩头矮身闪了出去,郑叮叮趁机关上门。
    她转过身,看见陈珣坐的沙发那块地方微微凹陷,又嗅到空气里淡淡的酒味,挥之不去。
    “仅仅几个月的时间,我就被你淘汰了。”—他的话在她脑子里萦绕。
    他的几个月和她的近十年。
    到底是谁淘汰了谁,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
    *
    隔天一大早,肃明娟就拎着两袋东西上门了,郑叮叮睡眼惺忪地刷牙,肃明娟在厨房里炖汤。
    当郑叮叮擦完脸,走出来时,听见肃明娟的亮嗓门:“呀,这里怎么有几根男人的头发丝?”
    肃明娟说着小心翼翼地捏起沙发背上的一根细丝,转向郑叮叮,满脸狐疑:“这是谁的头发丝?”
    “头发丝,什么头发丝?”郑叮叮装糊涂。
    “少和老娘装糊涂,你哪有这么短,这么硬的头发丝?这分明是男人的头发。”肃明娟手里捏着铁证,不依不饶。
    郑叮叮总不好说是陈珣昨晚喝醉酒上楼坐了坐,一定会被肃明娟唠叨很久。
    肃明娟见状什么都明白了,语重心长道:“叮叮,我明白热恋中的男女难免会把持不住,宁教授有时候上楼来坐坐也是可以的,但你要记住,别留他过夜,你毕竟是未婚姑娘,万一被左邻右舍的人看见了,他们一定会说闲话的。”
    郑叮叮“呃”了一声:“妈,你想的太多了吧。”
    肃明娟摇头失笑:“得了吧你,别以为妈妈老了,不了解你们这代人的想法,你们这代人在那方面有哪几个能把持到婚后的?要我说,你们真的要内什么,记得去找一家干净,正规的宾馆,并做好措施,千万别将人往自己的住处带,这幢楼,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都在猫眼孔后盯着呢,你行为应该有所约束。”
    “……”
    “怎么?你觉得妈妈说得太直白了?”肃明娟掩嘴笑了,“感情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嘛,何必遮遮掩掩的呢,既然情难自禁,堵不如疏,做长辈的应该给你正确的引导。”
    “……”郑叮叮突然觉得自家老娘好奔放。
    “其实呢,我挺喜欢宁教授的,那天他陪我们聊天,态度认真,诚恳,气质很稳,一看就知道是个能让人踏实安心的男人,你找他做男朋友,我和你爸爸都不会反对。”
    “你们不介意他的工作内容?”
    “哦,你指的是摸胸?其实这还好吧,摸多了也没感觉了,和两团猪肉没区别。”
    “……”
    “叮叮,论看男人,妈妈比你擅长多了。这个宁教授我一看就是中意的,比你之前喜欢的那个陈珣好几十倍。”
    肃明娟以前也见过陈珣,没说他好,也没说他不好,只是称他眼神过于冷漠,一看就是个对感情看得比较淡的男人。加上她知道女儿一直暗恋陈珣没有得到回应,她心疼女儿之余,对陈珣没多少好感。
    “真没想到宁为谨这么入你们眼。”郑叮叮笑了,心里挺开心的。
    “有些人就是合眼缘。”肃明娟笑得神秘,压低声音,“老实告诉你,宁教授的气质和你爸爸年轻时候很像,都有点完美主义,刻板和挑剔,尤其是对你说话的时候,总像是和你讲道理,我就喜欢这样的。”
    “您这是夸他还是贬他啊?”
    “当然是夸啦~”
    母女两面对面吃饭,边吃边聊,肃明娟不由地,第一百零三遍地重温当年和郑文傅的恋爱史,郑叮叮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慢慢地喝汤,淡淡地应付着满脸红晕的肃明娟。
    只是这一次,郑叮叮听出了一点破绽,她打断肃明娟的絮叨,直接问:“你以前不是说你们是在结婚的那一年里去西昌看星星的吗,那应该是一九八九年,怎么刚刚说八八年来着?”
    肃明娟“呃”了一声,然后轻声道:“就是八八年。”
    “八八年?你们还没领结婚证,就一块去西昌看三天两夜的星星?那你们当时就一块过夜了?”
    “那个,这个汤你是不是觉得味道不好啊,都不怎么喝?”肃明娟开始转移话题。
    郑叮叮严肃地拿着勺子敲了敲碗:“肃明娟女士,我郑重地问你,你和郑文傅同志在婚前就……就内啥了吗?”
    肃明娟被噎了一下,耳朵都红了,索性理直气壮道:“就算是又怎么样,我们当时已经定下关系了,这辈子就是这个人了,早晚都要睡在一起的,不过是提早一年而已。”
    “……”郑叮叮语塞,随即咳了咳,“我不是批评你们,只是觉得很意外,爸爸看上去是个很传统,古板,正派的男人,一直提醒我要洁身自好,怎么也屑做这样的事情?”
    “你懂什么,传统,古板,正派是他的外在,他内里的激情澎湃,他骨子里有多坏,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
    母女俩谈了很久,一直到下午,肃明娟要赶回去为郑文傅做饭,郑叮叮送她到车站,回来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今天一整天没接到宁为谨的电话,有些不正常。
    郑叮叮拨了宁为谨的电话,那头不接电话,她猜他应该正在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