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炽繁醒来时身旁的男人早已离开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小腹,越想越是不妥。
    昨夜虽说那暴君并未真正对她如何,但也终究被他那硕大到骇人的阳物整根没入了……
    前世她荣登皇太后之位后,先后有过几位入幕之宾。
    却没一个是比得过这有着鲜卑人血统的蛮夷暴君的……
    炽繁当即便寻了个借口,命人传太医过来。
    令荷与小林子一听,心下讶然,面面相觑。
    小林子急忙小跑出殿外去吩咐小内监去太医院请人。
    令荷则有条不紊地服侍炽繁起身梳洗更衣。
    却见她白嫩玉颈有道明显刺目的红痕……
    “贵嫔的脖子这是怎么了?”令荷呼吸微滞。
    炽繁摸了摸仍微微刺痛的脖颈,摇了摇头:“没什么,寻件领子高的上衣挡挡便是了。”
    令荷只好为她换上一身月白色素锦立领袄裙,乌黑墨发随意挽成一个低髻。
    没一会儿,随驾从平城一同南下来洛阳的太医院赵院正便领着他的“内侄赵谨”一同前来。
    这“赵谨”便是如今在太医院领着小药童差事的郗湛。
    炽繁见竹马郗湛也跟着来了,不免有些无奈尴尬。
    经过两年岁月的洗礼,当初那颔首低眉的弱冠少年已迅速成长起来。
    俨然一副温文尔雅、清新俊逸的世家公子模样。
    须臾,她才温声道:“本宫自昨夜起便小腹隐隐不适,还请赵太医过来把个平安脉。”
    满头银发的赵院正忙不迭道:“是,微臣这便为贵嫔把把脉。”
    随即他便示意“内侄”把脉枕取出,放在一旁的茶几之上。
    炽繁略挽起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皓腕,搁在脉枕之上。
    赵院正屏气凝神,耐心谨慎扶脉。
    半晌后,他抚了抚银白长须,眉头蹙起:“贵嫔之脉确实有些怪异……”
    一旁的郗湛闻言,竟比炽繁本人还忐忑不安。
    炽繁迟疑半瞬,便道:“赵太医不妨直说。”
    近些天来她一直以安神汤药的名义服用坐胎药。
    药方是她依照前世曾用过的方子开的。
    那几味药也确实有滋补安神之效,只是几相结合起来,可助孕坐胎。
    赵院正斟酌片刻,才问道:“贵嫔近日是否用过什么方子?”
    炽繁微微颔首,“近些天曾用过一些安神助眠的汤药。”
    她又询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贵嫔这脉象有些紊乱,若只服用了安神汤药也不该如此……”赵院正布满皱纹的面容满是不解。
    炽繁不由地想起,前世此时她应该怀胎不足两月,脉象不显也是正常。
    可也不该是脉象紊乱啊?
    赵院正毕恭毕敬道:“还请贵嫔暂时停服一切药方,让微臣每日前来为您请脉。”
    立在一旁的郗湛忽然拱手,恳切道:“还请贵嫔允许小的为您请脉!”
    说罢,他略一抬眸,便对上了小青梅那双清亮若雪溪的杏眸,心中微颤。
    赵院正眉头拧紧:“放肆,岂容你在贵嫔面前乱来!”
    旋即他又恭敬请罪:“还请贵嫔恕罪!犬侄年少不更事……”
    “无妨,让他试试。”主位之上的少女打断了赵院正的长篇大论。
    赵院正惊恐失色,却也只能使眼色让“内侄”仔细着些。
    郗湛小心翼翼凑上前并半跪下来仔细扶脉。
    触碰到小青梅手腕上的柔嫩雪肤,他瞬间面红耳赤起来,心口“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他竭力压下心底翻涌的复杂心绪,耐着性子聚精会神在脉象之上。
    约莫过了一刻钟,郗湛仍在潜心贯注诊脉。
    别说一旁焦灼紧张的赵院正了,便是被诊脉的炽繁都有些不耐了。
    就在赵院正打算说些什么训斥“内侄”的话之时,郗湛才收回了手。
    他垂眸轻声道:“虽脉象尚不明显,但贵嫔应是有孕了。”
    “当真?”炽繁盈盈水眸瞬时一亮——
    孩子来了,她重回皇太后之位的日子还远吗!
    尤其今生她已提前与褚定北内外联手……
    令荷尚未反应过来,小林子已急匆匆跑出去向他的干爹谭大总管禀报此事了。
    赵院正满眼不可置信,既震惊“内侄”的胆大妄为,也不解他从何时起如此进步神速。
    另一头,太极殿以南的勤政大殿内,气氛僵持不下。
    身着玄色大袖龙袍,头上戴着十二旒天子冕冠的年轻帝王却斗志昂扬、意气风发。
    只因今晨一封八百里急报,大魏唯一在淮河以南的城池寿春城危在旦夕。
    这寿春城便是两年前褚定北投诚所献。
    近两年来大魏驻兵严加看管,奈何相隔淮水天险,而南边新称帝的萧绍又武德充沛。
    寿春城不定哪日便会重归南朝……
    前世的此时此刻,同样是发生了此事。
    是褚定北领兵平定的,甚至一举拿下了数座城池,立下显赫战功。
    也因此让褚定北一路高升,位列三公,任大将军兼大司马。
    而今生,元循特意提前迁都南下,也有为此战未雨绸缪之意。
    他可不会再让褚定北借此机会步步高升了。
    他郑重其事道:“朕意欲亲征,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朝堂众人皆大惊失色,纷纷执笏跪地——
    “请圣上三思!”
    “圣上不可!”
    元循嗤笑,“朕意已决,爱卿们愿意跪便尽管跪着。”
    旋即他不疾不徐安排:“朕于三日后亲征南下。中书令与尚书左、右仆射驻守洛阳,凡遇军国大事协同处理。”
    说罢,他甩袖果决离开勤政大殿,不再管身后绵延不断的高声进言。
    大总管谭福安紧随其后,一时拿不准圣上的心情,只好小心翼翼地开口。
    “启禀圣上,方才太极殿传来消息,崔贵嫔似乎遇喜了。”
    元循早有预料,倒不觉意外。
    只一回想起昨夜之事,心中满是无法宣泄的郁愤,浅色眼眸瞬间布满阴森暴戾。
    他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才阔步朝后方的太极殿而去。
    谭福安却立在原地微怔,满眼不可思议——
    果然伴君如伴虎,帝王的心思不可捉摸、深不可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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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暴君一边自我攻略一边作死(*/w\*)